长篇【暗街】其九 赌局(7)

那商人此话一出，众人顿时大惊，均想他是如何得悉此事。韩五更是惊惧万分，颤声着问道：“先生双目不便，是如何认出的我？”
只见那商人面露微笑，缓缓说道：“只是依常理推断罢了。坐着的六位观众呼吸规律有力，是练武之人的吐纳法。今天到场的诸位里能有这种质素的，只能是佰家的诸位。”
他虽说得轻快，但闻言众人心中凝重，均想此人听力如此了得，实非常人可及。然即刻他们便又释然，心想双目失明者听力较常人自会强上不少，何况身居高位者，必有一技之长。
“那依此推断，来迎客的只能是身为赌场主人的韩先生了。嗯...今天的对手，是一名少年对吗？”
闻言众人又哑然失笑，连蒋白也讪笑了几声。韩五打个哈哈说道：“先生双耳极聪，只是对手却猜错了。今日您的对手名叫蒋白，年纪已是不小了。”
闻言那商人先是一怔，之后便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又过了半晌他才说道：“如此说来，我还没做自我介绍。我叫齐柳，与政部合作纸浆外贸的生意。东国的造纸技术落后，从南国进口原料乃是常事，你们赌场所用的纸牌若是没错，应该也是由我经手出售的纸张。”
佰六淼和韩五听闻此言心中一震，均想此人身份极为贵重，却是不可怠慢了。待他入座之后，蒋白便开口问道：“齐先生双目不便，如何赌钱？”

此话虽颇有冒犯，但却也是众人一直关心的问题。若说麻将牌九，尚可用手来摸出是什么牌，这纸牌薄薄的一张毫无起伏，又怎么摸出上面的点数？再者他即便能搞清自己的点数，对手的点数他又如何确认呢？
正当韩五等人心想他是否还有随从要招上来时，却见齐柳随手自桌上摸过两张纸牌，以大拇指在上面轻轻地擦了一下，露出了自信的笑容。
“黑桃K，方片6，十六点。”
只见两张牌被齐柳缓缓翻开，正是一张黑桃K与一张方块6！那四周的随从见状都哗然，心想这是怎么做到的？而韩五更是大吃一惊，心想纸牌在东国的历史虽只有那么几年，但各大赌场的庄家早已将其千术与规律吃透了。此人随手在桌上摸散牌，又能即刻报出点数，莫非有什么神通不成？
蒋白见状追问：“先生...如何做到？”只听齐柳说道：“东国所用的涂布纸基本从我厂出售，染上颜料以后摸起来的手感会有不同。韩先生也不必试了，你们为了赌钱而锻炼的技术，怎比得过为了生存下去而必需的技能？”
只见韩五既是尴尬又是惊恐地放下了手中的纸牌，心想此人竟能听出自己在摸牌，这等听力和常人以双眼目视又有什么区别？蒋白面容凝重，已知今日遇上了不可小觑的劲敌。且他既能以触感和听感达到如此登峰造极的程度，那千术只会比寻常老千要厉害百倍。心及此处，韩五与蒋白对视一眼，心想已再无必要对这个瞎子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