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暗街】其七 猜疑(6)

白休心知师傅脾性，知他已是怒极，只得硬着头皮上前一步跪下说道：“师傅，师叔他...”
“你有脸叫这声师叔？”
“是...副门主于战前告诉我们对手极强，需我们将他武功路数及身份来历探清后回禀师傅，这才有制胜之法。近些日子诸位师弟没了命地为此遗命奔波，也已将副门主生前的命令尽数完成，这时门中弟子及器械俱足，已作好了死战之备。”
白寅神色极冷，于其微白的双眉及前额间露出了些许皱纹。他本生来发色有异，眉目颇似猛虎，所以东国武人又称他作虎威君。然这时他面上血色全无，却又似饿了数日正待捕食的凶兽，正抑足了劲只是不知往何处发。
“师傅...休自知无颜苟活于世，但...但...但师叔大仇未报！休不甘就此一死，是以请求师傅赐我等一战之机，为师叔报仇！”
他终究还是将那声师叔说了出口，堂中众人齐受感染，尽皆跪下朝白寅恳求道。
“求师傅给我等为师叔报仇的机会！”
白寅仍是面不改色，自怀中掏出了一包香烟，在掌中叩出一根之后含在唇间，又拿出一包火柴划着点燃了香烟，长长地吸了一口吐出白烟之后才说道。
“此仇，尚不可报。”

白休猛地抬头，神色里夹杂着愤恨和不解等情绪，他喝道：“师傅！师叔为我等而死，我们查了数日才知这佰三一投到了程家门下，乃是程家的人杀了师叔！师傅，若不报仇，我们活在这世上又和畜生何异！？”
“那人的武功路数，你们看清了？”
白休一愣，接着似要说些什么，又停在那处。过了一会他看了看众师弟，又看了看师傅，再抱拳道：“恕弟子愚钝，师叔虽与他过了三招。但那人行动极速，宛若鬼魅，我等连一招都未能看清。”
“那，你们凭什么报仇？”
“我...”
只消两口，白寅便把那支香烟吸完。只见他盯着手上那支快熄灭的烟所残余的淡淡火星，说道：“本家已与佰家开战，现在不能耗费人力去战程家。此事我自有分寸，你们退下便是。”
白休随白寅十余年，怎会不知师傅若有定夺便绝不会轻易改变想法？然这半月间，众人所思所想者尽是为了报师叔大仇，似是除复仇外再无其他活着的意义。
“师傅...我...”
“退下，让我自个待会。”
“...是！”
众人齐齐抱拳，一步一步极是不甘地往后退却。白寅见众人彻底散去，这才站起身走到了身后的木案前，自怀中又拿出一根香烟点着，毕恭毕敬地插进了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