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与中篇」妖相 · 许墨 · 番外 I(3)

“我陪你吧。想去哪儿？”
你低头看着他与你交握的手，心里一阵唏嘘。
狐妖的寿命之久你也曾料到，本以为知晓了便不会难受，却总是每每在看到他依旧风华如初的样子时，心中泛起点点波澜。
大抵此生是无法白首朝暮。
又觉得自己过于衰败苍老，本就不比他惊艳，此刻更是觉得心头含涩。
“去乾宁宫吧。”你垂眼，想把自己的手自他掌心中抽出，却被他握得更紧。
“好。”他叹了口气，将你的手拢在掌心，“手很凉。”随后他侧头吩咐身后的宫人取一件厚实的大氅来。
乾宁宫就是昔日你做太女时的东宫。
自封了长子做太子，你便将东宫更名为乾宁宫，派了宫人每日打扫，却不动其中摆设，只当一个随时缅怀往事的宫殿。但却因政务繁忙，一年也无法踏足几次。而给太子，则将御书房另一边的宫殿拨做东宫。
从体元殿到乾宁宫，距离不算近。许墨本传了轿辇，你却挥了挥手，“很多年没走过这条路了，走走吧，权当散散心了。”
许墨无奈，只得搀着你，一步一步地缓慢前行。
推开乾宁宫的门，挥却了守殿的宫人，你站在庭中，静静抬头看一片常青松柏。

纵然岁月不复，但这一片青绿，倒还似昔年一般。
“我还记得那年，也是个秋天，你就在这儿，第一次肯将家事说与我听。”你虚虚抬手，指了指园内凉亭，“这一转眼数年，倒是这些松柏依旧。”
许墨轻轻“嗯”了一声，“那时你倒是愿信我。”
“大抵是命数。”
慢慢踱步到望秋台下，你抬头望了望，许墨问你要不要上去的时候，你轻轻摇头。
“老了，腿脚承受不住，还是算了。”
“如若你想，我自能带你上去。”他微微一笑，欲要伸手，却被你拦下。
“有些东西，不如放在这里。”你指了指胸口，“我这些力气，还想留着，去看看上书房。”
上书房内也是景致如旧，只是窗外靠墙的地面上多了一排秋菊，开得正盛。
你费力地坐在当年的位置上，侧头看向窗外，澄澈天穹之上，正巧飞过一双鸿雁。
“快入冬了。”
你轻声道，许墨坐在你身后，让你靠在他怀里。
“嗯，快入冬了。”他语气中似乎有些异样，听上去倒像是惆怅，“初雪那天，我带你出宫去，可好？”
你点点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