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流(4)

“但责任不全在他们，过去的社会环境不比当下。”
“呵哈，这评判很有你的风格。看见了吗？后面停着货车的那栋楼就是食堂，应该正在准备早饭。货厢里通常有四台送餐车随行，等核对完清单，就会从前边过来。”
青年循着医生指的方向望过去，数条沥青路在不远处的高耸建筑旁交汇，其中一条道路正从眼前经过，沿着水道及绿化不断延伸，最终消失在一架宽敞的平板桥前。尽管整体形象比较朴素，那座食堂还是凭借反常的体量引起了青年的注意。
“未免太高了点，有必要吗？”
“如果只算医生，的确太夸张；不过，这样其实才勉强够用。医学生的宿舍和教室都在北面，实习工作对于新人可是相当繁重，也就吃饭的时候可以放松放松。”
医生的嘴角有些笑意，兴许想到了自己的学生时代，青年忽然记起医院的平面图，对岸的建筑群里确有标注为宿舍的建筑。
“话说，《群星》看了多少？”
“还剩三十页左右。”
“感觉如何？”
“令人唏嘘，却也无可奈何；像你说的，很有古典悲剧的意味。”
青年叹了口气，不仅为过往的恢弘历史，也为长距离移动产生的疲劳感。医生自然没有疏忽，他叫住一旁的“邮筒”，停下了本就松散的脚步。
“既然这样，我们就聊聊那些星星吧，当然，等你坐下再聊。”

清晨的凉意缓缓散去，两人说话间推开了食堂侧门。医生从兜里取出一张卡片，用恰到好处的调侃结束了这段意犹未尽的讨论。食堂底层只接待医生和病患，眼下时间还早，故而显得非常空旷。排布整齐的木制餐桌间有挡板分隔，靠椅的设计简洁而稳定，青年不由回想起了在学院读书时的生活。就近落座后，医生从窗口取了餐，碗碟里尽是熟悉的面孔，两只水杯立在餐盘边缘，左边深棕，右边纯白。
“这里的咖啡很特别，但得趁热，否则就太苦。”
“所以，那真的只是借口？”
医生先是顿住半秒，接着毫不克制地大笑起来。
“怎么说呢，诸葛先生，看来你比我想的单纯。当天接到通知的时候我正在午休，懿德的即时判断恰好也出了问题，回到办公室才发现规则冲突。所幸念在自首情节，只罚了半周工资作为警告。那只是说笑而已，我还以为你明白呢。”
“好吧，我太想当然了，至少，惩罚方式很合理。”
青年接过右边那杯，侧壁上印出医生惬意的笑，令人怀疑“四十三”的真实性。摆下碗碟后，医生把餐盘丢在隔壁餐桌，拧开杯盖，坐到了青年的对面。
“从制作方式看，咖啡大概也算豆浆。”
“你研究过？”
“怎么会，只是突发奇想——懿德？”
“根据物流资料，本批咖啡产地为同盟成员国埃塞俄比亚，经马六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