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夜雨十年灯 终（孟鹤堂民国文/虐）(3)

九芳和九良轮流陪她住在新买的宅子里，直到平安生下小锁儿。万幸虽然怀像奇差，生产的过程却很顺利，孩子也没有身体上的缺陷，健壮而可爱。
可惜锁儿的到来并没有改变四面埋伏的现状，他们一次又一次搬家，茜雪却依旧不敢出门，并且更加需要寸步不离的照顾孩子。芳芳有妻有子不便久留，她身边就只剩下九良一个。
茜雪其实不担心会有人说闲话，可小锁儿总要学着说话，要一天天长大。
宅子里需要一个名正言顺的男主人。
小锁儿第一次模模糊糊开口叫“爸爸”的时候，九良先把这话说出口了。
他承认这是在趁人之危，甚至承认那些鲜血淋漓的刺杀和袭击背后，有他在卑鄙的推波助澜。
茜雪起初觉得这是无稽之谈，她不可能再嫁人，何况是嫁给周九良。
直到九良告诉她那个转机是假的，带她去看过墓和碑，告诉她孟鹤堂真的回不来了；直到她在夜里被惊醒发现有人站在自己的床前，再晚一秒小锁儿可能就死于非命……她意识到自己已经没有精力去保护这个孩子，自从知道孟鹤堂是被枪决的，她就再不敢再听见枪响，更不可能去握枪。

“我们不必做夫妻，但是可以做小锁儿的爸爸和妈妈。”
周九良起初是这么说的。
他给孩子取名思阳，是希望这个孩子能活在阳光下。
茜雪是从小混迹江湖的人，能屈能伸权衡利弊不算难事，深思熟虑之后，她觉得这个想法可行。
但一开始，她只当这是场权宜之计。
其实他们已经认识够久了，她从女孩变成母亲，怎么会觉察不出周九良对自己不同寻常的感情。可当下她没有更好的选择，唯一能拿来做赌的，是相信他和孟鹤堂这么多年的情义。
可后来就渐渐有了不可控的发展。新的感情总会覆盖旧的，新的关系总会代替旧的，况且他们原本就有十几年的交情做普遍。
而九良对思阳也是真的很好，即便亲生也不过如此。不管多忙都会每天抽出时间回家和他们母子俩一起吃饭，陪着思阳满院子疯玩，耐心的教他说话走路，在他生病的时候担心照顾，甚至夜里听见他的哭声会慌忙跑来查看。
日复一日的细水长流，没有刻骨铭心的爱，也难免生出患难与共的情。
每到年节，总是最难熬的时候。茜雪会想起见到孟鹤堂时的场面，新年的气氛伴随着鹅毛大雪扑面而来，她穿着一件厚厚的茜色大袄在巷子里跑，头上的瓜皮小帽掉下来，他眼底有微微的惊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