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良堂』酒已都醒，如何消夜永(6)

“外戚不得做官，那状元郎一身才气担个虚职，岂不是可惜了。”
“状元郎出身名门，家世显赫，是太后娘家，本来已经极盛，他就算不娶公主，也注定做不了什么大官，陛下这才将公主嫁给他。他二人郎才女貌，这些年感情极好，被传为国朝佳话，他不在宦海沉浮，反而写诗作画，过得好不雅趣，想来他求得才名挚友，娇妻幼子，求仁得仁，做不做大官又有何可惜。”
“说的也是，孟兄，你这些年怎么没有娶妻生子，是时候考虑了。”
“你这才回来，何至于就急忙敲打我，为官之人娶妻，娶的是家族，太过麻烦。不过话说回来，良弟，你怎知我就不是状元郎了？”
“孟兄，我可是每三年都把进士的名单从头看到尾的！”
“我以为你只会打听一下状元名讳呢，我考不上你便不认我了！”
“兄长！”
周九良这一回在长安待的够久，和他的小孟哥哥时常凑在一起下棋吃茶，朱雀门大街上各家酒楼里的菜他们都吃了许多遍了；小二认得他俩人，每回去都给安排同一个位置。
周九良在这其间默默给孟鹤堂相了一门好亲事。
胡人北境兵败之后，果然四处内乱，诸位草原王侯各自割据一方，一分二，二分四，如今分裂近十方，然而全没有偃旗息鼓的架势。周九良在长安待得久了，陛下外派为一方节度使，孟鹤堂也升为盐铁使。辞行之时，周九良专程去拜会了工部侍郎一番，不知所谈云云。

此去两年，周九良回来后，孟鹤堂已为人父。
“小弟拜见参知政事孟大人。”
“良弟又取笑我，那我可不是要恭喜你升任马步军都指挥使了吗？”
“嫂子和侄儿呢？”
“你嫂子入宫去了，侄儿睡了，倒是可以叫人抱出来与你一看。”
“我走之前，提到成家之事，孟兄还左右推拒，可知我出去两年，你都做父亲了。”
“此事说来也巧，工部尚书有一个妹妹，他很是心疼，你走后他亲自来说了这门亲。他父亲也是一方小官，奈何去得早，只有一个老母亲养着两个孩子，他后考取同进士出身，其妹的才学可以与之匹敌啊！”
“看来孟嫂深得孟兄之心啊！”
“他家家世清白，当时全家也只有其兄一人担工部侍郎之职而已，与之结亲没有结党营私之嫌。不过就算抛开家世一说，拙荆也是良配。”
周九良饮尽杯中新茶，略一抬眉，复又笑了，此番他来孟府拜会，虽身着布衣，但挑眉抿唇之间，不难看出其杀伐气势，布衣将军也是可以看出将军风范的，然而将军心中所想，却再猜不透半分了。
孟鹤堂的儿子已经长到能见着周九良就喊着叔父往他身上爬的时候，孟鹤堂作为兄长，还没有给他这个将军弟弟谈好一门亲，世家贵女倒也不乏钦慕者，只是周九良时常感叹，武将守江山社稷，难免死于敌手，葬于天时，既然生死难测，何必拖累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