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良堂』酒已都醒，如何消夜永(10)

“九良，你要借什么？”
“你的慈悲心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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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鹤堂终于也当朝弹劾周九良，弹劾他慵懒不执政。可叹他挂一虚职，执什么政？
此一弹劾，结党之名不攻自破，陛下允了周九良辞官回乡的奏疏，他月底便要离开长安。回乡？哪里是乡？自小被丢弃所在的那座南城吗？
周九良也才三十多岁啊，半生孤寂半生戎马，怕是一生的辉煌与故事都提前结束了，如今便只能回到另一个陌生地方过下半生直至离世吗？
孟鹤堂下了朝来不及换下官服，匆匆骑马奔过朱雀门大街。周府门前，他一身紫袍，他一身褐衣，几聚几别，终是分道扬镳。
“哥哥，慈悲心肠还给你，我走了。”
“九良！”
布衣将军死在孟鹤堂的老屋里。那个老屋，孟鹤堂在那里住了二十二年，周九良在那里吃过一回饱饭。
‘名震寰宇的大将军’
‘最最大的官’
‘我不会忘了你的’
‘我们长安街头策马看花’
……
周九良死后荣誉加身，极富盛名，然而人已经去了。孟鹤堂那年四十五，而周九良大概刚过不惑之年吧，才刚过不惑之年啊！他没有死于冻饿，也没有死于刀剑，没有死在战场，也没有为国捐躯。这种死法，九良应该很憋屈吧，最终的最终，他和胡人将帅的死又有多少不同？

他们布衣相识，都心怀天下，揣着一腔报国的志向；
他们年少成名，一个在军营摸爬滚打得了功名，一个一路科考入了朝堂；
他们身居庙堂，故人重逢，引为至交，撑起了朝廷的文臣武将。
可他们却没能分列左右，指点江山，烹茶煮酒，一同老去。
孟鹤堂时常想，如若他在人间走一遭却没能与他相逢，那么囊萤映雪之时、宦海沉浮之中，该是多么的孤独！
可孟鹤堂又时常想，如若他少年不曾与周九良相逢，如若他们没有都功成名就、执手庙堂，如若他们没有引彼此为至交，那么或许他并不会尝得何为孤独。
就像伯牙如若遇不到子期的话，即使这一生都泛泛弹琴，却也不会有绝弦之期。
究竟何种更为孤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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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官制度、时代特征都代的北宋；
但实为架空，故都城、皇帝称呼特意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