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良堂]爱未出口,已许永世(六)
已经半夜,对于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农家人来说自然已是应该歇息的时候,九良住的屋子里却还有微弱的光透出。那屋子又小又破,四处漏风,也没有正经的门。
孟鹤堂稍稍走近,有些惊讶的发现周九良在昏暗的煤油灯下写信,这时九良仿佛有心灵感应似的回了头。
周九良讶然道,“孟哥?”
“我要走了,来看看你---的伤好了没,因为我,我爹把你赶了出去,也没能好好养着”
停顿一会儿又迟疑道,“这信,给我写的?”
周九良避而不答,只是立刻站起身往前走了两步,有些着急的问:“这大半夜的,你上哪去,你是要逃婚?”
孟鹤堂看着九良没好利索的脚,有些心疼,但竭力平静的说:“不止为了逃婚,还为了摆脱这封建力量的桎梏,去为新的中国的未来尽一份力。”
九良看着他孟哥的眼睛,他总爱看他的眼睛,以前也许只是因为他眼睛好看,现在却又加上一条,他谈起这些事情的时候眼睛里有光。那种迷人的坚定让人很难移开目光。
九良对这些事情也不是完全不了解,他之前上过私塾,教书的老先生年岁虽大心却不老。也曾和他们讲过三民主义,也曾在五四期间与那些学生一般义愤填膺,更遑论国家以往所经受种种侵略,国民所受种种屈辱。那老先生曾语气沉重的对着他们几个孩子说,“国将不国,瞻望前途,想焉如捣,吾辈心有余而力不能及。国之前路,皆望你辈之人竭力探寻。”
他留在孟家的那天晚上,孟鹤堂找他絮絮叨叨的抱怨的时候,不经意间说出了自己的想法。那个时候他就知道,孟鹤堂是老先生口中为国家探寻前路的人。
虽然周九良自己还没达到那个境界,不能在当下抛下家里去救国难,但是他理解孟鹤堂,“孟哥,我先生说过,国之前路,皆赖我辈竭力探寻,这件事你先去做,等我把家里安顿好,我去找你,你自己一定保重,等着我。”
孟鹤堂没想到九良不仅能理解他,还许诺之后要来找他,更没想到九良能说出这番话,他真是,不断给他惊喜。当下上前一把抱住了周九良,“好,我等着你。”
孟鹤堂不能在这里待太长时间,即便心中已因九良的话沸腾,他也不得不上路了。两人认识不过几天,却仿佛有一种灵魂共通的感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也在两人的心里生了根。
这一去,便是数载,那人杳无音信不回还,这厢辅出乡关遇战乱。兜兜转转,其间跌宕起伏不必多言;缘分牵引,不知乱世二人何处再聚。
转眼就到了1931年,这一年的九月十八日,是历史上不平凡的一天。
又是秋天了,孟鹤堂想,他和九良遇见就是在秋天,如今也不知道他在哪里,这么些年了,他怕是,,,忘了我了吧,孟鹤堂苦笑。
这些年里,国民大革命失败了,国共矛盾激化,国家狼环虎伺外敌未除,内部居然先开始搞分裂了。孟鹤堂辗转在各派国民党军中,倍感失望。虽未磨平救国之志,却也是意冷心灰,几经转折,终又回到了家乡。
故地依旧山长水阔,不料家中已是物是人非,父母俱已故去。孟鹤堂来归之际,只余孤坟两座,野茫茫,秋草黄,不胜哀戚。他只在坟前跪下,喊声“孩儿不孝”,便已泪流满面。
去寻九良,九良竟也已离家多时,他遵了和他的诺言,去寻他了。瞧着遇见九良的那片林子,孟鹤堂恍惚,我回来了,你又在哪呢?
圈地自萌
勿上升正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