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尘·血染青铜（7）(4)

庞雷颤抖的手再度拔出短剑指向贝戎，海矛探出轻轻一绞，剑被荡飞出去，咣当一声落在地上。
整座圣厅只剩下他们两个活人，贝戎手上的海矛沾着每一具尸体的鲜血。
变革总是以鲜血作为代价，他的祖先就是在圣厅前曾挥剑破百人的战士，最终奠定了希卡的局面，他又怎会不懂这个道理？
“若是按照主陆的规矩，你这样的人，叫做君子。你知道为什么君子从来不拔剑么？那是因为君子一拔剑，要么杀人，要么被杀。而现在的君子呢，只会动口不会动手了。”海矛顺着贝戎结实的手臂紧密结合，弧度刚刚好。
厅外传来巨大的金属摩擦声，然后是众多的弓弩上弦，庞雷又喜又惧，不知厅外是谁的人。
矛尖突然前撩，庞雷大惊失色，顾不得体面一下子坐在了地上，拼命地往后退。他淡红色的鲛丝外袍在地上乱蹭，发出润滑的嘶嘶声。他胸前的衣服已经被锋利的矛尖挑破，黑色的软甲露出来，显现出奇特的纹路。
“怕死的人还是不要留在这里了，赤鳞的鱼纹软甲，少说也得有上千金币了吧。”贝戎用矛尖轻蹭紧闭双眼面如土色的庞雷胸口，矛尖竟激出半星火花，软甲没有丝毫损伤，但沉重的力道让他大口地喘息。

一群身着蓝色制式军服的人闯了进来，庞雷从未见过如此多的精制短弩，他们迅速地移动占据有利位置。为首的长官比其他军人多了一个白色的外披，左臂上是一个狼头外加一道像是狼爪痕的标志。
庞雷彻底地绝望了，此时任何的表情都无法掩饰他可笑的失败，只有冷漠的眼神凝视着自己，像看一个将死之人。
“滚吧。”贝戎收回矛尖。
一丝惊喜从他的眼中浮现，他如同奔兔般蹿向厅门，踉跄的身影像条丧家之犬。
他从海恩身旁经过，海恩给他让出路。
他继续奔跑，仿佛以为这样就可以回到昨天还放荡不羁的时候，要是知道失败的代价那么大，谁他妈会干这个！
可他还是没能自由地走出这个地方，海恩抖抖手，伏在暗处的斥候扑出来按住他，把他拖了出去。
“放开我！放开我！我不干了！我不干了！”
权力的深渊永远深不可测，从来没有浅尝辄止，想要喝那里的水么？那就跳下来！里面还有你想要的一切，不要在意那些枯骨。——《权力的魔鬼》 雷诺 半岛剧作家
阳光以强大的穿透力破开破开海雾，水汽在它的压迫下无处遁形。尽管已经正午，码头的地面和赤裸的滩头依旧十分泥泞湿润，就算是厚重的军靴踩上去也不免打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