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暗街】其六 借刀(11)

众弟子见这一变招竟似要直接将这位师叔祖斩于刀下，均是齐声发出惊呼。当中些许人直冒冷汗，更不自觉踏上前一步。
忽见白罗向天作铁板桥状，右手横刀向上一削。他往后压得极低，上身水平于地面只一尺有半。雁翎刀刀身较短，既然纵跃削人面门，角度便不可太过向下。他这一削只是刚刚好在白罗颈脖间轻轻扫过，连衣带头发亦没能削下半分。倒是这一着叫他于空中避无可避，只得被白罗一刀削作两半。
然白罗横刀无锋，亦无心击他。待得雁翎刀跃至其身后时，竟在那不可思议的姿势下半空转身，右手刀借力一击点在了那偃月刀的刀身上。他由此借力向上一撑跃起，于半空极是好看地连转数圈落在一旁。而偃月刀受此一点，刀身已然断在了地上。
随白罗双脚落地的一瞬，场中即刻爆发出热烈的喝彩声。众弟子及各堂主止不住地鼓掌，均佩服他这过人的技艺。饶是上前挑战的白休等人，也不得不承认他确有坐在这副门主之位的能耐。
趁着众人吵闹，白鬼走到白休身旁问道：“师兄，既是如此？”白休白了他一眼，正自懊恼自己于弟子面前颜面尽失之事，过了一会才说道：“入得武行时师傅曾与我说，刀剑与拳脚均是修道之物，若无杀心即便有锋锐也不能伤人。他...他所修的可是活人刀...”

众人闻言已知他意思。这次白休带头挑战白罗，不管依门内规矩或是东国武人的默契，便是死在他刀下亦绝不可有任何怨言。而白罗不仅不伤众人，还以钝刀应战，正是表明自己绝无二心的真意。
“说起师傅，众师兄弟里你与师傅对练最多，不知和师叔比起来俩人实力如何？”
这时白生等未上阵的堂主也凑到了白休身旁，想听听他对二人的评价。白休面露难色，支支吾吾地说道：“我技艺有限，从未见识过师傅的全力。师叔适才赢得我们轻松，显然也未尽全力。这如何比较？”
话虽如此，但众堂主知他对师傅极是敬重，见他已肯拿俩人比较，心知白寅与白罗实已相差无几。此时众人心底已打消了对白罗的敌意，而崇敬强者之心亦油然而生。见他快步朝众人走来，便齐齐屈膝作礼，毕恭毕敬地说道：“师叔刀法精妙，我等佩...”
“小心！”
豁地一阵刺骨之寒直奔白休等人袭来，其势之阴戾便如在四十多度的暴晒里头忽然走进了风雪漫天的冰原。白休不自禁地打个寒颤，忽地回忆起方才初入演武场的那股不适。此时所觉虽与那刻相同，但当中所包含着的杀气却如怒涛海啸一般可怖！
他心底忽地涌出一个念头，有鬼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