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暗街】其六 借刀(2)

他好奇心起，便把难受盖了过去，只偷偷走下床来躲在了门后探头去看。只见娘亲身后站着一个身材健硕，背负长刀的男子。
“孩子他爹，白家的爷来看咱了，还不快来见！可真糊涂。”
只见娘亲的脸上带着喜色，那矮小老头见状也赶忙放下铁锤，走到了那男人的身前拜倒行礼说道：“不知是白大爷来了，还请宽恕则个！”
“好说，胚子都咋样了。”
“依照爷的吩咐，这几日已给作好了。我另外又多打了几副，若是爷不嫌弃也给收了去吧。”
“那不成。像你们这种铁匠铺在城里少说也有几十家，要家家都像你这样往多了做，上头的钱可就不好分配了。下午我命人来带走，你准备一下吧。”
只见那男人自怀中摸出几锭银子放到桌上，夫妇俩看见双眼冒光。那男人随手拿起个样板看了几眼，倒也不在乎他们的反应。而那矮小老头见酬劳已到手，站起身来攥紧收进了囊中，接着又忍不住多嘴道：“白大爷，这虎城中大的铁匠铺少说也有五六家。怎地今个会做生意做到咱家来了。”
“今时不同往日，门中器械的需求变大了，千人万人的兵器就叫几个铁匠铺去做那是赶不及的。让你们这些小铺做好胚子，再由大铺改造作成品，这才是效率最快的办法。且如此大的数额，资金流动也大，若是钱都流入到了大商铺的手里，那怎地流回咱们口袋。”

这些精明的道理他原本也不期望这些小铁匠能懂，但那妇人闻言却觉惊讶，开口道：“白大爷，刀门怎会要那么多的器械？”
“多嘴！”
夫妇俩闻言即刻闭嘴，脸上均露惊惶神色。那白姓的男子左右无事，看了看四周，目光忽地转到了房内那少年身上。只见他面容憔悴，双颊内凹，显是得病了。那妇人依着他目光看去，见孩子在一旁偷看，赶忙跑到他身边将他抱了回去。
那男子心生疑惑，便问道：“怎地孩子那么小？”
矮小老头长叹道：“唉...不瞒爷说，这是咱家第二个孩子了。大的早些年随佰家征军选去了，至今也没回家里看过一眼，也不知是死是活。”
“..那倒挺巧的。”
“怎么了白爷？”
那男子摇摇头似并不想说，自怀中多摸出了一锭银子放到桌上便往门外走去。
“拿去给孩子看病吧。”
昇沐城位于东国西南部，即在程家丽华大城边界。因刀门盘踞此地，是以当地人修习武艺多为刀法。而门主白寅因在当地被人奉若神明，是以昇沐城又叫作虎城。
这日刀门演武场中站满了本门弟子，身着练功服的各人本都有自己姓氏，今天便要改姓作白了。有的人期待，亦有人面露不快，这改姓为白于有所求者自是好事。白家势大，在东国能沾上白家的名头到得哪处都有面子。但寻常武人拜入白家不过为拜师学艺，唐突改姓却也未免叫人反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