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侵者之家:在妻子的衣柜里,儿子一丝不挂(12)
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是音乐。
断断续续的旋律从门内透出,驱使着我开门,走进去。眼前的景象如同左右摇晃的慢镜头,阿树在吹奏《送别》,在家中循环回荡。
不是阿树的口琴,是音响中的音乐。
妻子不在,阿树不在,玄关上的书包还在,和我早上离家时一样。
我鬼使神差地打开书包,翻出作业本。
没去学校的每一天,阿树都写了作业。
密密麻麻写满的每一页,都是四个字——
我爱妈妈,我爱妈妈,我爱妈妈······
我浑身一激灵,书本尽数散落在地。
天之涯,海之角,知交半零落······
一壶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是送别。
我跪在地上,哭喊妻子的名字,哭喊阿树,声音过大,反而将我隔离在真空死寂的空间中,我听不见自己的声音,只听得见送别,如同一场保留意识的梦境。
那一晚,我正是陷在这样半明半昧的梦境中,听着妻子附在我耳边,讲她真正的故事。
她说:“那一天,我父亲把我送了。叔叔带走了我,他看起来和蔼可亲,还带我看电影,我听见满街飘扬着《送别》的旋律,看见街上的人热闹又快活。我们在街上玩了很久,然后叔叔带我去了新家,那地狱一样的地方。记忆中最快乐的时刻是不存在的,只存在送别的时刻。
“每当我回想往事,都越来越意识到《送别》是我最讨厌的一首歌。但是它却能提醒我,我该做什么,我该爱谁,我这废掉的一生,该如何继续。”
我泪流满面,捂着耳朵,到处寻找音响的插头。
我不停地喊妻子的名字,没喊来妻子,却喊来了邻居。
“我看见你太太出门了,她还和我道了别。”邻居站在门口,迟疑地说:“她只穿了一身黑衣服,其他什么也没带。”
正像我初见她时那样,她风尘仆仆地来又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