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堂」八大吉祥（23）(2)

“都辛苦都辛苦，咱们活计都不少。我跟你说，主要是师父最讨厌这种官家场合了！我就爱看老爷子不爽还不能说的样子哈哈哈！”岳师兄的小眼睛眯成两道缝，欢欢喜喜的说。
孟鹤堂端着粥碗，颇感无奈又倍觉好笑：“好吧，总归就一日，让他老人家辛苦一趟吧。”
岳师兄吃饱喝足，径自去检查明日祭典的准备。孟鹤堂坐下来慢慢喝粥，完后将碗洗好放进碗橱转身回房。
进门先并指隔空点亮油灯，从腰后掏出犀渠角，仔细拿一块没写过的符布包好放进立橱。随后脱鞋上榻、盘坐起来，闭目掐诀，凝神静思……
良久，月上中天，他本来平和的面容突然痛苦起来，眼皮下的瞳仁震颤，额头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灯影晃动，闪着忽明忽暗的光……
次日晨，画角未响的时候，黄山宫上上下下已忙碌起来。昨日布下的道场正对道祖祠，此刻被皇家步卒在外围拱卫住，圈出一块方形空场。空场四周按四方立了玄、赤、白、青色的幡幢，各自绣有四方神兽，并间以绣有四方七宿的令旗共计二十八面。左右分列玄石钟罄，簨簴装饰着珍兽翎毛。
北风烈烈，旗声猎猎，钟罄兀自悬停不动，但发出被风惊扰的空响。
道场正中立着一根粗大旗杆，几名小道童正合力拉绳，升起一面橙黄大旗。

旗下摆着一具黑紫色的木质阶梯状二层方台。方台第二层是一个空置的正方形平面，上头铺着编织精美的席子，四角压有赤金走龙为钮、白玉为底的席镇；第一层的南阶摆着一张供案，案上列置猪首、羊首、牛首，铜尊、铜彝、铜爵，牺牲分别用蕙草垫着，铜器中盛满琼浆。供案斜下方铺了张绣有符箓五星的法毯，其上列置小铜鼎、铜香炉、铜法钟、博山炉、七星剑、小铜簋、甘露碗、桃木令牌、象牙笏板、毛笔、朱砂、符帛、木鱼等物。
方台西北侧铺着一张竹席，上面分三排摆放了九件乐器，分别是阮、虎座鸟架铜鼓、瑟，琵琶、凤笙、竹笛，排箫、鼗鼓和洞箫。
二层方台正对面是临时搭建的高台，上头有一虚位南面，背对道祖。
过了些时候，一切检查备置停当，远处画角声响起，层层叠叠透过山林雾霭被风送到此处。九名结实的道童闻声，从地上抬起硕大的黑地红纹髹漆龙角吹，使大头抵着地面，小头上的孔洞凑近口边，鼓足气力齐声吹响。一时间，浑厚低沉又神秘肃穆的呜呜声错落而起，嗡隆的回音触上山壁，周转过几圈才悠悠然穿云而去。
待四野寂寂，一对对道童打道祖祠中排队走出来，手捧花篮如意等物，行至二层方台前，便分列两旁。道童后头是年轻的道长们，再后头是辈分更高的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