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留之空 / 09(3)

可是休息，这谈得上休息吗？
娜狄娅觉得自己的身体轻飘飘的，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巨大到让她能感觉到颅内的血管在搏动的心跳。
这让她的神经又清醒了几分，然而在“大海”中不能动弹的肢体仍然不能动。处于脖颈根部的麻痹感还在，只是扩散开来的速度明显没有她想象的快。
她觉得自己确实需要休息一下，便默默地将一直努力支撑着的眼皮放了下来。
“谢天谢地，脉搏血压都恢复到了正常水平……诶，你又怎么了？”画外音仍想要自顾自地说着，却被她的这个举动打扰了。
“累……困……”
“切……好吧。”
娜狄娅就这样休息了约半小时，可离开16Lab时她仍然连直线都走不成。
负责接送的司机看到她的样子赶忙上前搀扶，却被婉言拒绝。
“我没事，上车吧。”她轻描淡写地说着，并回过头朝帕斯卡莉娅挤出了一个僵硬的笑容，而后者则更为平淡地随意挥着手。

娜狄娅觉得那根本算不上是告别。
更确切说，她觉得帕斯卡莉娅并不习惯告别。
她觉得。
她就这么想着，脚步踏过出了研究所的大门、踏进了在昏黄的路灯照射下色调有些偏暖的人行道上。而在她身后的研究所，由于业务需求、不得不被色调偏冷的白光灯装点着。
但娜狄娅却觉得自己越是远离那些白色冷光，却越能感觉到周遭的冰寒，哪怕是自己已沐浴在那看起来柔暖的灯光之中。
夜已深，是娜狄娅给自己产生这种感觉的一个解释。
不过这个解释并不长寿。
在少女咬着牙爬上车厢之后，她发现自己的视线仍然无法从大门前的帕斯卡莉娅身上移开。
她有些在意，但却不是在意那个在门前道别的人。
她只是在意那似是而非的道别。
“希尔菲德过得很好……吗？”
娜狄娅回到家时，米哈伊早已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