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7)

赛雷娅喜欢我，喜欢亲我，喜欢“带坏”我，喜欢把我压抑下的真实性情解放出来。他说，“你是你自己的，身体和灵魂都写着你自己的名字，想笑就笑，想哭就哭，凭什么不能自己做主?” 我少有地笑出声，说他说得对。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整个人靠进他怀里。赛雷娅衣服不多，冬天穿得少，胸膛却热着，和情意一同滚烫灼烧。
蝉鸣被冬夜枯枝嘎嘎作响的动静所取代。我讲起见证过的复杂人际关系，无常的命运，还有矛盾的人性。
他静静地撑着下巴听我说话。
他的皮夹克到了我身上，“女孩子不能受冷。我金贵的女朋友更不能了。”
又一次接吻。兴许是我们之间最浪漫的一个。两只发情的野兽，满是抵死缠绵的欲求。我的口腔中全是他的味道，而他的嘴里流了一点血，被我咬破的。
过了很久他才起身放开，四片嘴唇分别时带出一道银丝，我再怎么努力维持面无表情的脸庞也不禁通红发烫，而双手依然揽着他精瘦的腰。

他抵在我耳边说，我爱你，比喜欢浓烈无数倍，发誓不会后悔。
我能为了你赴汤蹈火，命又算什么。
我回忆着那个吻，热烈，激情，口中却不由地溢出一声轻笑。
多年轻的誓言啊。
我没有再回应。
我的初三，兵荒马乱。
今天她刚打完牌回来，恨恨的一巴掌就朝我而来。
丢了你妈的老脸了!隔壁桌的老娘们说他们小区有个男孩子平常就混得很，没想到还早恋，对象你知道是.谁吗?啊!赛雷娅认识吧?是这名吧?你他妈的出息了，会早恋了，还认识混混了，真是把咱家的脸都丢尽了!你有个学生的样子吗?有女生的矜持吗?你怎么这么下贱呢!
涂成红色的手指一下下戳在我胸口，比我矮一点的女人气势汹汹地把不敢还手的我逼到墙角，边骂边挥巴掌，左右随心，很快我的双颊就肿起来了，脸从疼痛到麻木只经历了很短的时间。而我在视线的光影交错间竟然还留意了一下自己刚才是否顺手把家门带上了。从“妈妈打我，想让邻居帮忙”变成“妈妈打我，家丑不能外扬”，不过是从小孩子到半大孩子的“成长”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