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6)

最后一句话正中我下怀。
我们三个果真成了铁三角。赛雷娅稀奇古怪的事都很懂，我和白面鸮好奇宝宝汲取知识一样渴望着他口中的世界。
赛雷娅说，“你们啊，就是被学校禁锢得太狠了，一点人的本性都磨得没有了。
他经常来找我们玩，我怀疑他是不是经常逃课。他坦然承认，“是啊。我是孤儿，一个人就是一个家，上学拿国家补助，义务教育上完就不读了，哪有钱读?”他的身世让我们俩仿佛更亲近了些。
白面鸮是救赎之光，赛雷娅却是黑暗中摸索前行的同伴。白面鸮好像永远有一缕气息在我和赛雷娅身边，犹如陪伴我们。可是有些人啊，从出生开始就比别人走得远。我和赛雷娅追逐他，却追不到他。他看似在我们身边，却很远，很远，远到我们爱他，渴望他，又敬他，仰望他。
这大概就是为什么我会和赛雷娅在一起，而不是和白面鸮在一起。
是了，我的初恋是赛雷娅。
白面鸮也有喜欢的人，不是我。

你问我喜不喜欢赛雷娅？当然喜欢。哪种喜欢?总之不是情窦初开、怦然心动的喜欢。
我们在小公园里躲着人群亲吻，舌与舌交缠，我被他全面压制，胸脯随呼吸贴在他胸口起伏。他胸口很硬，拥抱时总大力把我按进怀里，像要我的命，又像不让谁把我抢走。
他皮肤很健康，有风霜烙下的粗糙。我时常抚摸着他的脸，描摹轮廓时会想到白面鸮的脸白白净净的，养得很嫩，经常被我们笑说是小白脸。
他和赛雷娅都不帅，一个是五官端正的清秀，开朗活泼，一个是有些野性的凶相，桀骜不驯。
我和白面鸮聊未来，理想高中和以后的美好生活，也聊现在，最近看过的一本名著和新出的影片。我们无话不说，他是开心果，也是垃圾桶。尽管我开心时只是抿嘴微笑，他却像得了宝。
我和赛雷娅聊彼此不堪的过去也聊得很合拍，似乎都在从对方的不幸里寻找幸福。
“你听过那句话吗?‘不幸的人用一生来治愈童年’。”我说，我现在听说了，不过这实在是一句垃圾话，因为我他妈的后半生可能也需要治愈。我放肆地说着除了在他面前，对谁都不会说出口的脏话。我要在有外人出没的社会丛林里扮演“上进的好学生”“懂事的乖乖女”。因为我是“单亲家庭里长大的女孩子”，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