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5)

“和你一起回来的男孩子是谁?”她一手夹烟，吞云吐雾，另一只手刷着手机，头也不抬地质问。
“同学。就是我们楼下白家的。”我紧张地攥紧校裤。
我怕极了，怕下一刻她就把手机扔到我脸上，或者摔在我脚边，让我跪下来给她捡;更怕她的烟头下一秒出现在我的皮肤.上，手背或者手臂，可是那上面已经有她掐出来的青紫了，被烧过非留疤不可。
她今儿许是去观世音底下受普化了，淡淡地哦了一声，就大发慈悲地放我做饭去了。
我熟练地淘米，洗菜，开火，翻炒，耳边是她和牌友聊微信的声音。
她的作息和工作排单我背得滚瓜烂熟。六点出门上班，晚上九点半回来。有时候.上夜班或帮人顶班就会一天不回来。一周半天假，这段时间她不舍得用来陪我这个“拖油瓶”，往往会出门凑一桌麻将或者马牌。
一身疲倦回豕躺沙发上就睡过去的她，输了钱骂骂咧咧拧我出气的她，与人谈笑自如八面玲珑的她，我眼中又让人爱又让人恨的她.....

各色各样的脸，一千种一万种的她.....到底哪个是我真正的“妈妈”，我不知道。
心底有一个声音叫嚣着:哪一个都不是!哪一个都不是我期待的她!
我经常会不认识她。
日月如梭趱少年。我目光所及从床头柜高矮，到能平视一米七以下所有风光。白面鸮仍然叫我小矮子，因为他有一米八了。这让我很郁闷。
你的初中是什么样的?会有暧昧的情窦初开吗?会有难解的家庭纷争吗?
你的初三是什么样的?漫天的卷子?上不完的课?数不清的责骂?压垮人的期待?
而我?我新认识了一个朋友。
他先是白面鸮的朋友。他俩很铁，他是外校的，一身痞气，寸头皮夹克，一看就很不好惹。
我刚认识他时还担心叔叔阿姨要是知道自已的好学生儿子和不良少年来往怎么办，白面鸮说，“你别看他流里流气的，其实人很好的，就是成绩不好而已，熟了你就会发现他很有趣的。我可是看你是我好朋友才把他介绍给你认识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