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尼夫·库雷西：与你相视(6)

然而，他俩谁都不认为另外再邀请一对夫妻是好主意。为了某种原因，他们不希望任何其他人见到他们和楼上的埃德和安在一起。这或许意味着他们有必要把这问题探讨一下。
那个星期的一天午饭时，埃德在办公室向一个要好的同事提起这对邻居。埃德没告诉安他会和别人讨论这事儿，但他忍不住了，这处境使他疲惫不堪，且过分猜疑。坐在地铁里，在车厢的另一端他会看见另一个埃德阅读同样一本书。他无可奈何无计可施，只会苦苦地想还有谁被这么影子般地跟着呢。
假如说，他告诉朋友，有对夫妻搬进楼上公寓，他们跟你很像。
埃德解放了自己，他等着朋友的应答。当然，朋友不明白这会造成什么问题。埃德于是试图把这事说得更直截了当。
假如他们不光很像，而且是——我怎么说呢——简直一模一样。就好像他们是原版，而你只是表演一下他们的生活而已。不仅如此，你觉得他们琐碎小气，灰头土脸，他们的生活索然无味，而且他们相互之间也不和谐——他们不懂更多的给予会带来更多的得益——他们的生活也没有什么可以多说的……你明白这类事情的。
朋友说，自然啦，他们也准对你们抱着同样的看法。

我想是这样，埃德神经紧张地说。我就这么说吧，要是你碰上了你自己，你感到可怕，怎么办？
我不会感到可怕，倒会觉得有趣，好笑死了，朋友说。我真是那么糟糕的人吗？我们所谓的重要谈话就是谈这些东西？
当然对埃德所描述的情况，他的朋友是不会有任何体验的。他怎么可能会对这事所引起的害怕和压抑有正确认识呢？埃德和安知道唯一有这份体验的是楼上的埃德和安。
埃德和安想要忘却楼上邻居。他们想尽量正常地过自己的日子。但是就在埃德和朋友谈话的那个夜晚，有人来敲公寓的门。埃德去开门，他见那个人是埃德。原来两个安都在上晚间课程，应该就要回家了。埃德要借一张在晚餐时他听埃德提起过的唱碟。他自己的给弄丢了，他要借埃德的去拷贝。
请进，埃德说。随便坐。我正无聊呢。
埃德倒了杯酒给他。安打电话来说她和朋友在外面喝酒。另一个安也如出一辙。埃德把一瓶酒喝光了才起身离开。他给自己斟酒，甚至问埃德是否介意把电视关掉——电视“吵”了他了。他谈论着自己，坐着不挪窝，直到两个安几乎同时回家。
埃德和安躺进被窝时，埃德说，他怎么可以这么干？说来就来，给我施加那么大的压力？要不然我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