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尼夫·库雷西：与你相视(5)

他说，我们会知道的。看看他们的公寓也很管用。咱们已经谈论一阵子了。
我们穿什么呢？
什么？家常衣服。他说。是随随便便、街坊邻居之间的邀请，是不是？
可能是吧，安说。可是，我不觉得随便。你呢？
不，他说。我也不觉得随便。我觉得紧张。我都不知道咱们现在要干什么。
埃德和安刚结识时，养成了星期天下午上床做爱的习惯。现在他们还时常这么做，或者他们躺着，他看书，她写自省日记。眼下他们脱了衣服，像遭了监视一样躺上床去。他们以前从没意识到他们自己弄出的任何声音。他们从没彼此碰都不碰地躺着过。埃德瞥了瞥安一动不动的身体，他知道她在倾听楼上木地板的脚步声。直到他们听见楼上的埃德和安做爱的声音，他们方觉得自己非要做一做不可了，他们在差不多时间里完了事。
他们慢吞吞地爬上楼去，赴埃德和安的晚餐。
十一点半，他们回到自己公寓，彼此瞧着对方喝水——这是他们新的健身策略——然后上床。楼上，埃德和安也上了床。
埃德和安觉得知道楼上埃德和安公寓的布局真是件很惨的事。他们的和他们的一样，而且埃德和安把椅子、书架、餐桌、床和其他家具也都放在相同的位置。凭着楼上关门、抽马桶、用浴室、椅子在木地板上拖过、选放的音乐声、他们说话的方位，以及上床之后的寂静无声，他们可以判断埃德和安在公寓里的什么地方，在干什么。

第二天下班，埃德和安去了附近的酒吧吃东西聊天。楼上的埃德和安已经到家了。他们换下了上班衣服，打开电视。埃德和安猜想楼上那对儿应该要做晚餐了。
但是当埃德和安离开酒吧往家走时，他们转了个弯，迎面撞上楼上的埃德和安。楼上的说，我们正要去你们所说的那家味道不错的馆子呢。
谢谢昨夜的晚餐，他们说，我们相当喜欢。
我们喜欢你们来访，埃德和安说。我们一定要一起干些别的什么。
是啊，安看着安，说道。一定一定！我们会来登门拜访的！你们定一个日子，我们听候吩咐。
我们会定好日子的。另一个安说道。
埃德和安目送另外那对儿走进酒吧。
他们回到家，知道楼上的埃德和安出门去了，现在埃德和安可以用正常的声音说话了。
我们得回请他们。
是啊，安说。我们是得回请他们，要不然，我们会显得相当无礼。
或许我们也应该邀请其他客人。埃德说。比如另外再请一对夫妻。
——那样会减轻一些负担。
——不管怎么说吧，为什么会是负担呢？他问道。
——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