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璧衡]一见钟情（6-9）(9)

齐衡本想着连城璧这么强大的一个人，会更喜欢独自舔舐伤口，旁人关心怜悯，于他反而是难堪的侮辱。
可万一想岔了呢？
万一正如二叔所言，他希望自己去问，只是不好意思主动开口。那自己不管不顾，岂非伤了他的心？
小齐大人表示后悔，刚才不该放二叔走的。
他抓心挠肝，偏偏正主远在天边，不为又是个憨憨，最后小公爷红着脸请教母亲去了。
平宁郡主却什么也没说，只叫他自己想。
“三年朝夕相处，王爷对你，总该不设防了吧？与其听旁人猜测，你自己的感觉不是更可靠？”平宁郡主一脸过来人的闲适，慢悠悠道，“依我看，顾二那孩子就是闲的，还胆小，非等着人家姑娘自个儿袒露心迹。”
齐衡挠挠头，总觉得母亲明嘲二叔，实则拐着弯儿说自己。
他总爱发闲愁，胆子也小，一见到正主，什么试探谋划全扔下了，只想趁浓情蜜意，过一天是一天。
等夜里，小公爷软成一滩水，手指都抬不起来，就更想不了其他。
前半夜快活了，后半夜必定嗓子难受，连城璧也习惯被他惊醒了，哄他继续躺着以免受寒，自己下床去端晾好的茶。
然而今晚，连城璧伸手去拉床幔，指尖却被狠狠烫了一下。
眼前一片漆黑，连城璧搓搓手指，无比淡然地想，他似乎看不见了。
章九 春华秋实
连城璧自生下来眼睛就不大好，这种先天不足的病症，也没什么好法子可治，往往这个郎中开服药，那个神医说得针灸。
反正他十来岁那会儿，府里请过不止一打的名医，然而眼睛反反复复，有时频繁失明，每次仅仅片刻，有时小半年都不出毛病，也有好几次他以为自己要彻底瞎了。
等及冠，身子骨硬朗起来，麾下也添了位唐神医，他的眼睛就再没出过毛病。在登州那三年，他按唐秋嘱咐慢慢减药，最后半年几乎都停了，也没出什么岔子。
当时连城璧还挺高兴，以为这沉疴终于痊愈了。
唉，毕竟被人宠了好久，太乐观了，之前哪回出事，他不是往最坏处想的？
连城璧在心里估摸着路线和距离，安安稳稳端来茶水，等齐衡解了渴再放回茶具，上床重新躺好，麻溜得很，没叫齐衡觉出丁点儿异样。
齐衡凑过来抱着他，咂咂嘴，很快又睡着了。
连城璧已然能看到枕边人影影绰绰的轮廓。
失明一刻左右，嗯，正常。
而且有时累得很了，或者熬通宵，也会一阵阵眼花耳鸣。
大概正如唐秋所说，散功时几次走火入魔，伤了根本，这才引发旧疾，等把亏空的养回来就好了，不是什么大事。
他摸索着蹭了蹭齐衡柔软的脸颊，安心闭上双眼。
没关系，不是什么大事。
第二天用早饭，桌上除了惯有的粥点，还多了几碟腌菜，是齐衡这次外放带回的土仪。由于多是些瓶瓶罐罐，需得仔细运送，慢了月余，差不多跟连城璧前后脚到家的。
平宁郡主尝了尝说挺好吃的，齐衡就跟着搛了一筷子，好险没吐出来，赶忙舀了一大勺白粥和着吞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