溯洄从之介（六十五）兴亡只在笑谈中

胧三郎邀请他们前来不为别的，竟是要与他们坐论天下：“你们对当今天之下有何看法？”
赤羽信之介答道：“虽不尽美，但只要无有心人操弄，必能走向和平之世。”
“和平吗？那你呢？御魂笑光辉。”
御魂冷冷一笑：“尽是待人拯救的愚昧痴人。”
胧三郎显然更认可御魂笑光辉的看法，畅谈了一番“天下布武”的理念。他希望用战火淬炼这个腐朽的世间。自然界本就残酷，淘汰弱者乃是顺天应命，这个世界该由强者支配。他诚意邀请东瀛的这些英雄豪杰，与他一道共筑新天下。
赤羽站在正义的立场上与之争辩，然而所求不同，彼此都不能说服对方。御魂笑光辉虽认可胧三郎的理念，但却不愿居于人下，自然与胧三郎处于敌对立场，场面一度陷入僵持。
寒溯问待在一旁不声不响，心不在焉地思考胧三郎的话语到底有几分真假，他是当真想法偏激，还是不过编织了一套拉拢的说辞——虽然结果也并不重要，反正不可能答应他就是了。
“寒溯问姑娘有何看法？”胧三郎心念一动，把主意打到了曾经的天机阁阁主身上。二人之前已经有过合谋的前科，这位思想并不迂腐，做事也不拘一格，若能说动她，效果可是事半功倍。于是他刻意从称呼上将其与赤羽划清界限。
寒溯问眨眨眼，“阁下实在太抬举我了。我闲人一个，只想享受你所鄙弃的安逸生活，该是被淘汰的那类腐朽之人才是啊。”
赤羽闻言，拿折扇遮挡了一下，忍不住悄悄笑了。胧三郎倒是面不改色：“寒姑娘的能耐，吾心知肚明。你若愿意，普天之下，又有几人能阻拦你的脚步。”
“过奖了，溯问承受不起。为了答谢阁下这番赞誉，我给你讲个故事吧。阁下见多识广，可认得蝴蝶？”
“自然认得，美丽又脆弱的小东西。”
“是啊，蝴蝶的种类有很多，大小各异，色彩缤纷，形状花纹也是各有不同，它们把这个世界装点的多姿多彩。但是，在一个遥远的海岛上，只有两种蝴蝶——一种翅膀极其强健，快赶上蝙蝠了；另一种的翅膀则几乎完全退化，只留下残存的一点点，不仔细看的还以为是什么爬虫呢。你可知这是何缘故？”
“愿闻其详。”
“因为，这个岛上总有强风。一般的蝴蝶遇上这样的大风，直接就被吹入海里了，能保留下来的，要么能够逆风飞行，要么就干脆匍匐地面；前者需要极强的翅膀，后者则干脆将翅膀摒弃以减小受力面积，长此以往，岛上也就只剩下这两种异常形态的蝴蝶。”
“很聪明的策略。这个故事很有意思，不知你想说明什么？”
“我还没说完。这两种蝴蝶虽然得以在岛上存活下来，代价却是，全然失去了原有的美感。阁下一心以战火洗涤这个世界，难道也想抹杀掉这个世界上形形色色的人，只留下战争狂魔，和全无反抗之力的奴隶吗？”
寒溯问绕了半天，最后一问却是振聋发聩。“阁下既然提到了遵从自然之理，鄙人不才，于此一道恰好是专门科的，今日便斗胆卖弄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