溯洄从之介（五十六）知君何事泪纵横

赤羽急冲冲地回到西剑流，时间尚早，溯问还没回家。他调头前往议事厅后面的书房，不见天宫伊织，却是寒溯问在伏案批阅着什么。赤羽愣住了，寒溯问听到动静抬头，也愣住了。
“所以，这些日子一直都是你在处理这些？伊织呢？”赤羽压着心中的情绪沉声问道。
寒溯问心里一颤，搁下笔，强自镇静的说：“伊织去查看结界状况了。”
看赤羽的反应，溯问直觉可能瞒不过去了，也不知该如何解释，只得藏一半露一半地说道：“她性情单纯直接，哪里是阴险狡诈的胧三郎的对手。你养伤期间，我就来给她搭把手，你放心，所有处置都是经伊织过目的，我没有私自支使西剑流。”她下意识地强调此事，倔强地仿佛想要证明什么。
“寒溯问，你究竟还要瞒我到什么时候？”枕边人疏离至此，赤羽怒极反笑，“好个天机阁阁主，就这样把阁里的一切抛下了？我这个军师还没有倒下，西剑流的事也不用你费心。”他无法扭转已然发生的事实，又急又气，冲口而出的关心之语也变的格外伤人。
原来他都知道了。寒溯问垂眸，凄然起身，她不惯东瀛的坐姿，伏案久了，站起来的时候有点不稳。赤羽上前一把扶住了她，“跟我回去。”说罢便拉着寒溯问回了他们的房间。
赤羽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制住寒溯问的双手，把她摁在了墙上。“赤羽，你别动气，小心伤口崩开啊。”寒溯问被撞得一阵头晕胸闷，却顾不得手腕处紧箍的疼痛，着急地提醒。
赤羽感到心中一阵刺痛，手下的力度不由也减了三分。“为什么骗我？”他明明知道答案，却还是忍不住问道。
寒溯问避开他的眼神：“对不起，违背承诺欺骗于你是我不对。我不是想染指西剑流，只是想让你安心多休养一阵……”
看到溯问这般模样，赤羽不知道该拿这个全心全意为自己的妻子怎么办才好，狠狠地封住她的口，有怜惜，有气愤，有不舍，有愧疚，万般情绪化作唇齿之间的辗转。
“赤羽，别这样。”寒溯问愿意为赤羽付出一切，却因为心事无颜面对他，本能的偏过头去避开了他的吻。
赤羽一怔，敏锐的察觉了溯问的不对劲。他感觉的到她在逃避，她可以委屈，可以怨怼，可以发脾气，但为什么，她会逃避？他停下动作，扳过溯问的脸，与她额头相抵，铮铮铁骨的男儿眼睫有一丝湿润，“寒溯问，我该拿你怎么办？”他拉着她的手放在心口，“你是要剜我的心吗？”
“你这么说，才是在剜我的心吧。”寒溯问感到一阵绞痛，痛的什么也说不出来，只在心里默默的回应了这么一句，泪眼朦胧地看着他。
还是不肯说吗？赤羽勃然大怒，一把将寒溯甩到塌上，俯身上去，牢牢的将她锁在身下。他隐隐有一种感觉，如果不抓牢了，寒溯问随时可能离自己而去。“不对，你还有事瞒着我。”赤羽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在赤羽避无可避的目光下，寒溯问崩溃了。她好想把自己缩成一团，却不得不曝光在赤羽的面前。伪装轻易被识破，她再也不能继续装作若无其事。瞒不得，也说不得，溯问紧紧的扯着最后一块遮羞布，狠心开口道：“赤羽，别问了，放我走，就当，给我留下一点最后的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