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同人】 天长地久有时尽(5)
陛下抢过刀来,用骨节分明的手指细查看了一番。
那是把柄上錾金的十分精致的利刃,刀尖泛着冷光,似乎还刻有我并不认得的文字,兴许是外邦的贡品。
陛下十分冷静地把它放回了原处,从桌案下探出头来时攥着投子朗声大笑,
“小点,你输了。”
“我不信,你耍赖!”
她忘了刚才的插曲,撅着嘴扯着陛下的衣袖,一心要扒开他的手看点数。
一番纠缠,终究还是陛下把她压倒在了坐席上。
又一段时日过去,夏季便来了。
太液池中的芙蓉花开,朵朵亭亭惹人喜爱。她在宫中多年,应当不是第一次见,可依旧欢喜异常。
“我们看看今年会不会开并蒂莲。”陛下伴着她在露台打水玩。
“什么是并蒂莲?”她侧脸看他。
“便是一枝花开两朵,相依相偎。”
“像我们一样吗?”
“对,像我们一样。”
陛下又搀着她上了小舟,要带她去中心玩。她快活极了,仰头唱着她家乡的歌。两人不一会儿便隐没在了碧绿的莲盖中。
那是无人打扰的,他们两个人的天地。
只是苦了我们一干人在暑热下等了半个时辰。
等到他们重新从花叶间出现时,他们的衣衫都几乎湿了个透底。
难道还在水上打了一架不成?又湿衣,又脸红的。
她更是鬓发松散,珠汗斑驳。
而陛下搂着她的腰肢,红红的眼睛是比方才还要浓烈的柔情。
陛下对她越是温柔缱绻,就越显得他在前朝雷霆万钧。先帝在上年冬便去世了,陛下的登基仪式也在春日举行。封后大典本该紧随其后,可是却一拖再拖。直至陛下再提,却有雪片一样的折子请废太子妃,另立皇后。理由是一个异族、有癔症、且意图伤害夫君的女人,怎么能够母仪天下。
他堂前依旧不动声色,只是过不了多久上书的言官都坐实了某些罪名,流放千里。
态度已十分明显。
但,依旧挡不住大臣们的前仆后继。因为他们太清楚,她将会是这个英勇豪伟、理智果断的年轻帝王唯一的软肋。
我看啊,一向冰冷的君王正因为有了软肋,才会有温度地活着。
他可不管那些大臣如何,他为妻子建的廊桥终于完工,如今正领着她一步一步地踏上阶梯。
碧色的琉璃瓦顶,朱红的栏杆上雕刻的竟是葡萄藤,上面挂着圆润可爱的葡萄子。
她抚摸着第一个廊柱上的文字,是西州字。
“玛尔其玛?”
“对,它是你的了。”
所有的周章大费,皆是为了眼前红颜。
她眼中隐隐开始透出泪光,但确实是笑着的。
她开始牵起着他的手在桥上奔跑。我想她的手看起来那么纤细,那么柔软,但冥冥中却有一种莫大的力量,才能使陛下那样离不开。他们的脚步踩在长廊上,朝阳初生,透过朱栏照进来的一格格的阳光被他们撞得支离破碎。他紧紧跟随她的步伐,哪怕她因为不便的腿脚而跑得歪歪扭扭像刚学会走路的小马驹。身上的佩环相击发出琳琳琅琅的脆响,但都不如她的笑声,清朗得像风吹动的檐下的銮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