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同人】 天长地久有时尽(2)

但我只是负责管殿中夜间的灯火。时恩师傅看我一则年轻，二则年轻而不多话，于是便派给我这分差事。
丽正殿的烛火彻夜高烧，亮如白昼。原本并非如此，是自她醒后。
她有时也不免笑说，“你可真是败家，生意赚的还不够你挥霍呢。”
看来她清醒的时候也有些糊涂，陛下身份尊贵，万民供养，如何需要像商人做生意，挣银两才能烧烛火呢？
但陛下好像并不在意，并且就是喜欢她这种迷糊劲。
他一手朱笔在折子上写下决断，一手抚摸着她的鬓发，“怎么，你是怕为夫我养不起我的娘子吗？”
“哼。”她枕在陛下的腿上，言语中有朦胧夜里连绵不清的娇软。
而陛下眉目温柔，仿佛案上的并不是他的万里江山，怀中的才是。
他就那样静静地听她细细碎碎地说话，譬如永娘又不让她去荡秋千了、太皇太后送来的小雀儿她偷偷放走了、太液池上新开了一朵莲花了，诸如此类。他从来都不厌。
有时她说到累了，用指尖描着他腰带及外袍上的龙纹，陛下便低下头来，目光追随着她来来回回，万般怜爱。
她睡着，他便拥她入怀，垂首吻她额角，然后亦合上眼，共入梦乡。
除却两人依偎着的影子投下一片灰黑，满殿明亮，直到真正的白日的到来。
白日里陛下上朝去处理事务，她便整日呆坐殿中，同面对陛下的时候不同，她一个人时，眼睛是死的。
服侍过她的宫人说她以前并不这样，她是异族人，性情并不像规矩端庄的中原人，更与宫中格格不入。她没有规矩，也没有架子，什么都好奇爱玩，又与谁都能玩成一片。若是谁看到了她的眼，也会忍不住想去亲近的。人本来生得极美，偏偏还有一双流光溢彩的眼睛，望向你时如同一只乖真的幼鹿。那神态是任何画师都无法描画的。
我正叹我如今见不到这样的眼睛。
那宫人们又说，她生得如此美貌，那三年不得陛下眷顾简直天理难容。
我更加不解，如何不能将他们口中的争吵与冷淡同我所见的联系起来。
尤其是他们所见的冷漠的陛下，同我所见的目光中蕴满深情的陛下。
他们见我不信，又说出了另一件秘辛。
一日陛下抱着浑身是血的她从城外回来，只听说是坠马了。可是谁也不信，因为她实在伤得太重了，不仅断了腿骨，更是久久昏迷不醒，脆弱得轻轻一碰便会破碎。
当然，陛下也不容许他们碰她，他像护着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时刻不肯分离。太医延治，无数药石，她终于才在陛下也大病了一场醒了过来。
可是她不仅把腿摔坏了，好似......连脑子也摔坏了，糊涂时便如同我所见的陛下不在时，性情大变，不说话，不做事。
只有同陛下在一起时清醒些。清醒时倒还同以前一样爱笑爱闹，便如同我夜间所见，没有规矩，自由随性。
不过陛下除了政事外总是和她在一处的，我不免庆幸终究还是清醒时多，糊涂时少。
他们又说，许是她这一伤或许是真把陛下吓坏了，又许是后悔这三年的冷遇，如今可把她宠上天了。居然不再有其他侍妾，直接让她搬到了他的丽正殿，现在又新修了太液池的廊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