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7)

“你感觉到有虫子在啃食神经！”老人的表情近乎疯狂，和发现宝藏的海盗没什么两样。“你要知道，你已经接触到了真相了，eros在你身上出现了！”
“eros？”
“eros标志着你的精神意志正在试图挣脱“肉体枷锁”，换句话说，你的精神意志已经开始不满足于他们制造的虚构现实了，它正在试图离开这里，去寻求那些真实且永恒的理性存在，那才是真正的美好世界。而这也正是打破现有完美的武器。”
“为什么我感受到有虫子，别人却不用体会这种痛苦。”李没有显出半点的欣喜。
“孩子，这里的每个人身体中都充斥着那堆虫子，那就是Hyperlink，这个世界的影子戏让他们彻底忽视了它们的存在，唯独你是清醒的。追寻真理的路向来是痛苦且孤独的，但我知道你真正的恐惧，是整个世界。”老人仿佛试图向李交代什么。“逃出去，去看看是谁在玩这场影子戏，是什么投影下这些近乎完美的影子……”
李正试图回答什么，但屋外凌乱急促的一阵脚步声打断了他的话音。
那恐怕是他这辈子听过的最可怕的声音了。
仿佛要把整个房子都要拆毁，屋门，窗户，墙壁都响起可怕的震动，就连阿里斯托勒斯也有些害怕。
“这便是最危险的地方，包括我的导师也说过‘当你知晓了整个世界的全部秘密，这个世界也便会彻底消失。”
“为什么。”李已经起身试图用所有的桌凳挡住晃动的门，那咿呀作响的门
“真相威胁到了他们的利益，包括这个世界所有人的利益。”
“你说他们还愿意在这个梦中！该死”一侧的窗户破碎了，露出一群近乎疯狂的人，普通的过路人。
“不要试图让每个人都相信这些理论，我们不能犯同样的错了，我不希望我导师的事情重演。”他向反方向跑去，向那扇晃动的门“只要有一个，只要有一个人可以相信这些影子不是世界的全部，我们就打赢了这场战争！”
“别靠近那门，他们会冲进来的。”
“重要的是你，如果你的存在被证实，整个世界就会关闭，逃出去，为了你自己看见洞穴外的光，也为了这群双手捆绑着的白痴永远有影子戏看！” 阿里斯托勒斯的阻挡一定的无意义的，门如同一张破纸一样撕开，屋外的人全部涌了进来，如同黑色的浪潮。那浪潮的组成部分，包括公司的普通职员，昨天还训斥过李的上司，李长期联系的女同事，那些普通人，过路人，老人，小孩……他们此时以一种麻木的眼光看着屋里的两人，但手上的动作几乎致命，要将他们杀死。
李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荒唐的事情，之前的世界还是友好的，而此时就像是触发了这个世界的恐惧神经，它调动自己系统内所有一切力量，想要把李从中剔除。
这个世界变得越来越不安了，将近数千人在屋外，而且越来越多，都已相同的目光把李与阿里斯托勒斯盯着，一点点地走来。
“我们的动静早就被发现了！”老人有些绝望，他单薄的背影立在破碎的门框，那些涌入的人潮瞬间把他淹没，他留给李的，是他依旧深邃的眼睛，和那手比划的无声的指示：“后门，这间屋子还有一个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