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6)

“你在很多方面很像那时的我。”
“不，你不会像我这么一样，一个疯子。”
“但你不会知道，我这么多年以来，就是在等待一个可以替代我的疯子。”老人自己拾起了一个酒杯，然后随手打开了一旁的酒桶龙头。
“你当然不会知道疯子理应知道更多的真相。”老人一口喝下了那杯酒，“在我徘徊在怀疑与顺从的时候，当我知晓的唯一的知情者死了之后，我选择放任自己生活。”他的目光此时倒映着那些浑天黑地的日子。“那种虚无感让我崩溃，我厌倦这个真相的冷酷无情，但同时又依次为借口选择颓废与丧失节制。”李这才发现老人的身体瘦弱地可怜“从那时起，我开始学会了酗酒，整日整夜地在酒吧度过。”当他目光昏暗之时，却又闪现起某种火光“转瞬即逝的爱情给了我一些生活的希望，我渐渐体会没有必要为整个世界的命运担忧，我理应为那些尚且让我慰藉的人情活着。”
不知不觉，真正的黑暗来了，吞没了李和那个自称是阿里斯托勒斯的老头。然后，他的故事继续讲着，点亮一盏灯后继续讲，“然而她不在了，不会陪我平静地走入暮年，然后像多数的失踪一样不再为人提起。”
“但就算再离奇的失踪也可以找寻到某种线索啊。”
“我们都知道固有的物质不会凭空消失，但如果是转化为其他形式呢？于是，我又一次想到了Hyperlink。再考虑到“wave”系统掌握了任何一种物质存在的全部数据，重新制造一种物质并非没有可能，而反推知，泯灭一个物质也是易事。”
“你的意思是……”
“这个世界的物质运用已经到达了上限，他们不得不立即擦除一个单位来制造另一个。”
李感到十分的害怕，这意味着每一秒都有可能有新的物质诞生，也造成物质的非正常消失。
他们想塑造一个世界太容易了。
“那么，我们该怎么做，在这里等着某个没有人情的家伙给我拔出插头？”
“不一定毫无规则，关于这些外部世界的……姑且是人的东西。他们建造的这个世界，正如我们所见，是存在一定规律性的，他们编写的物理模型可以是整个世界运行几十亿年依旧稳定，他们措施极为严密完善，并几乎不为我们这些单位所发觉，在这一点上我可以判断他们是极为理性且富有情感。当然，我从不知晓他们究竟遵循着什么道德。”
老人继续说着“现在，我们最好的方式，便是找到这个完美系统的漏洞之处。我们假设自己陷入他们玩的一个巨大的骗局，我们就不能依旧按照他们设定的常规原理来思考。”他把目光落在了李的身上“一般人都会遵循正常，而一个胡思乱想的疯子便是最好的人选了。他们会指引我找出这个世界的缺陷，揭穿这个骗局。”
“我，别开玩笑了。”李感觉到酒的效力早就消失了，他又露出一种惯常的沮丧表情“我连最基本的生活感觉能力都快要消失了，还有什么用。”
“你说你的感觉能力正在变弱？”老人近乎要从那狭小的角落蹦出来
“是呀，我近乎陷入梦游的状态，字迹无法辨识，总会看见各种幻觉，而且脑中总感觉有虫子在啃食神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