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年轻时自负任性不懂事(6)

“所以，对观赏者而言，重要的是自己通过那件文学作品拓宽、加深了自己对人生的理解，超越了自己之前的有限性，是吗？”
“对的。反之，如果一件作品对此毫无用处，那么对个人而言它就是不好的作品，哪怕那是被千百万人奉为经典的作品。”
“嗯。那你刚刚说的第二方面是什么意思。”
“第一方面是从读者方面说的，第二方面则是从作者方面讲。”
“哈哈哈，从作者方面讲，不就是说怎么写好文学作品吗？”
“嗯，对的。”
“哥，你可是学思想政治教育的哦，我才是学中文的呢。”
“我知道呀。怎么，你觉得我这是外行在内行面前班门弄斧咯？”
“不敢，我只是想你成天都在想些什么呀？怎么什么事情你好像都能振振有词装模作样的长篇大论一番。”
“哼哼，那是当然，不然怎么给别人洗脑？”
“哼哼，够了，说正题吧。”
“对于写作者而言，一件文学作品包括三个层次的东西。”
“哪三个？”
“字句组织的语言、文章的行文布局、作品的思想要旨。语言首先是要通顺，要符合语法，然后才是流畅，读起来没有滞顿的感觉，最后是优美，是让人读了仿似是一种享受。行文布局嘛要符合普通生命、正常生活的逻辑，不能故意装神弄鬼。至于思想要旨，那就是一定要明晰、坦诚和自洽，不可含混、虚伪和自相矛盾。”
“语言就不需你多说了，这点我已然非常熟悉。其实我也很纳闷，为什么有人喜欢那种明显不通顺、不流畅——不过是把某些生僻的字和美好意境胡堆砌在一起的乱码，唉，反正我是欣赏不来。此外，我觉得在语言这方面你漏了一点。”
“哪一点？”
“语言风格。”
“哈哈，是的，这一点我没有谈到。既然你提出来了，那么，你说说你的看法吧。”
“我觉得，语言风格应该符合思想要旨。我非常赞同你对作品的三个层次的划分，是的，任何一个作品，都包括这样三个方面。每一个文学作品其实最终体现的是作者对某个人生问题的看法，这个看法就是思想要旨。而这个思想要旨包括哪些方面，各个方面之间是什么关系，这就是行文布局。最后，以什么样的字句把这些东西恰当的表达出来，既能够说出自己想说的那些意蕴，又能够让别人理解，这就是语言层面的东西。可问题是，不是每一个文学创作者都自觉的有对某个人生问题的看法；或者虽然有，但自己并没有想清楚。他们只是纯粹想写而已。结果，本来应该有三个层次的东西，变成了单纯的文字游戏。真正的文学作品，应该是创作者对人生有了某种独特的见解，有不得不说、不说就不舒服的话语，有某种无法抑制的创作冲动之后，经过反复思索和计划之后才动笔写就的东西，应该是创作者生命力的自然的涌动。
语言是作品中最表层的东西，它的作用是传达创作者那股生命力的自然涌动。如果仅仅为了语言的优美而妨碍了生命力的传导，那样的作品或许是优美的作品，但肯定不能算是好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