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堂】 不识归途 （四）

圈地自萌，请勿上升真人。
头图出自b站：是向阳的花木啊
文笔不好，还请见谅。
（四）
“呦，周上校，贵客啊！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广和楼门外，专管接待看客的票头在瞧清周九良是要往里头迈之后，连忙点头哈腰地把人往里迎：“您里边儿请，想坐哪儿跟他们说一声就行……”说着就朝里面喊：“阿来，带周上校上座！”
“来了！”应声跑来一个皮肤黝黑，却透着红光的精瘦小伙子，领着他们就往贵客的雅座上带。
“爷，您坐哪儿？”小伙子扬着一张笑脸问道。
在楼里环视了一圈，目光最终还是落在了上次坐的那个包厢：“二楼右侧的包厢就行。”
闻言，小伙子把手中的白毛巾往肩膀上一搭，两眼弯成两道缝，露出了一口白牙：“好嘞，您这边儿请！”
落座后，周九良望着台上垂着帘布的上场门出神，向来淡漠如水的眼中掺杂了一丝连他自己也未曾发觉的情愫。
虽说那天允了那人有事可以到府上找他，但意外地，那人一连数天也再没寻上门来，这让周九良揣摩不透他是否另有目的，心中不禁对这人多留意了几分。
于是傍晚从局里回家的路上，经过广和楼时，从车窗看到了外面张贴的画着孟老板杨贵妃造型的海报，回家后到了点儿，居然鬼使神差地就到这儿来了。
忽然，一阵众人交头接耳轻声细语的交谈传入了耳中，把他有些混沌的思绪冲淡了不少。原来在他晃神间，楼上楼下都已经坐满了人。
今晚的曲目依旧是《贵妃醉酒》。
当弦乐声响起时，愣神半晌的周上校才算是完全回过神来。此时扮演高力士的丑角已经出场，随后便是在众人簇拥下款款出来的杨贵妃。
若要说捧角儿，那么最好的位置就是二楼的右侧，因为角儿一出场亮相，面向和眼神定然会落在那边。
在看到周九良那一霎，孟老板眼中有一丝惊讶，但随着熟悉的节拍响起，他眼神一亮，那丝惊讶瞬间就荡然无存。手中折扇一开，他又是那个艳可倾城、色令花羞的杨贵妃。
周九良不怎么听得懂戏，也甚少会主动地去听戏，只觉得好好的一个简短故事，非要配上咿咿呀呀的唱腔和旋律，花费大半天去演出来，着实消耗人的耐性。
上一次来广和楼，是想见识一下别人口中名满京城的孟老板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但不知是因为孟老板那次在台上戴花的随性发挥，还是来找他时的那副与传言不符的傻愣模样，让他头一次觉得京剧演员离了戏台也是一个有血有肉有自己个性的鲜活的人。于是再听戏时，倒不再觉得那些唱词像先前那样艰涩难懂，听不进去了。
人是一种很奇怪的生物，一旦发现从前认为枯燥无聊，从而不想去了解的事物其实还有着另外一副面孔，好奇心就会被这像钩子一样的多面性给勾出来，进而再也按捺不住，出于本能地就想要试着去接触、去了解。
于是翘着二郎腿半倚在圈椅里，眼睛追随着台上那抹夺目的身影小幅度地转动着。周上校难得耐心，仔细地辨认着每一句从他们口中缓缓流出来的唱词，原本扣在膝盖上的那只静止不动的手居然也跟着节拍轻轻地叩打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