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入人心/云次方】租借【12】

12.
郑云龙正在抽一支烟。不是惯常在阿云嘎面前拿出来的盒装烟，而是他们第一次事后他从兜里摸出来的那种电子烟——不需要打火机的电子烟。他站在办公室巨大的落地窗前吞云吐雾，乳白色的缭绕雾气寻觅着去缠向他的手腕与脖颈，像是绳索，却被从窗缝间飘进来的微风一吹就散了个干净；他于消散了一半的烟雾里看向对面的大楼，巨大的影子散落下来，把窗前本应存在的温暖阳光挡了个正着，只留下一地的阴冷。
他在一片阴冷里转过身，看向沙发上的人影。
那人动了动，把本来翘起的腿换了一只，带着不耐的语气开口问他："查到了吗？"
"查到了。"郑云龙垂下眼睛，又吸了口烟，张口缓缓地吐了个烟圈。他今天还带着一副金丝眼镜，显得有了些斯文败类的冷峻，看上去与平时在阿云嘎面前展现出来的模样截然不同。他从旁边的桌子摸了一沓纸扔过去，"你自己看吧。"
纸张最上方用回形针别着的是一枚照片，但在昏暗的光线之下看不清脸，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
"能确定了？"那人摩挲着最上方的一页纸，又问道。
郑云龙半倚在落地窗上，回头去看夕阳中的被楼房挡住的一片阴影，目光里模糊着不知含了些什么样的意味，朦朦胧胧地在影子里闪着莫测的光芒。"确定。"他说，把电子烟在手里磕了磕，就像是要弹掉那些本不存在的烟灰似的。
"行。"那人草草地翻阅那沓资料，又满意地把那叠纸扔在沙发扶手边的茶几上，"那我把钱打给你。"
"再加十万。"郑云龙睨他一眼，"这些东西不太好找——五十万。"
"……大侦探，"沙发上的人不满地"啧"了声，"你这样不厚道啊——"他停顿了一会儿，又压低了嗓子威胁，“你要是把我惹急了我连你一起杀！”
“你不会亏的，”郑云龙沉下眼睛，他抿着唇摆弄起手机，面上一点表情都没有，就仿佛一个机械的物件而并非人类。他眼里映出屏幕上的大片蓝光，连最后一丝人情味也遮掩下去，“赵老板，”他阴沉着开口，声音也没有丝毫情绪，“这十万算我附赠你一个消息，你要听，就付了——不想听到时候丢了命也不怪我。”
空气似乎一下子凝滞了起来，原本暗藏于安宁之中的暗流也因那句话而涌动起来。郑云龙没再碰手里的电子烟，那东西就因为长时间的沉寂而熄灭了，他便把它戳在窗框凸起的棱角上，然后松了手。
那东西没了他的力道，叮叮当当地掉到了地上去，把沙发上的赵老板带的一个激灵。
“……行、行，”那人说，寻摸着也从兜里掏出支烟来，颤颤巍巍地点上了火猛吸一口，像是要给自己些心理安慰一般，“我给你转十万，你说。”
"有人要杀你。而且——"郑云龙说，"杀你大哥的和想要你性命的，不是同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