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妖(2)

张念收敛了笑意，说：“再等等。”
按照张家的传统，男儿十二岁就该开始练功。每当小北提起这件事，张念都含糊其辞地敷衍过去，说你还小，不着急。
直到小北不知道从哪翻出一本厚厚的册子，上面记满了祖传的杀妖技艺。张念才说，看来是缘法到了，你可以自己练功了。
小北翻遍了整本册子，都没找到张念那晚在院子里汲取月光的“武功”。
他没有问爹爹，默默地把册子和刀放在一起，揣得更紧了些。
那一年小北十五岁，身形已经隐隐高过张念，就是刀有点冷，时常着凉。
十八岁那年，小北已经学会了册子上记载的所有术法武功，除了用刀之法。
册子最后少了两页，像是被谁撕去了。
张念还是慢悠悠地说：“你功夫没到家，还不是学刀的时候。”
小北望着他比前几年愈加显得“妩媚”的眼睛，点了点头。
又是一年月圆夜，距离张念“斩杀”妖狐，已经过去了七年。
吃过宵夜，张念带上小北，开始登山。
父子二人，各有心事，一路前行，并无交谈。
到达峰顶时，月色正明。
“小北，把刀给我。”张念伸手。
小北没有动。
“我爹是不是已经死了？”他颤声问。
“这孩子，说什么晦气话——”张念欲作怒色，却又转瞬释然，“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小北没有回答，依旧盯着他：“在我爹身体里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月光下，张念的身形一阵模糊，分化为两个人影。
一个是依旧站着，却又生机全无的“张念”。
一位银发男子站在他身边，丰神俊朗，宛若仙人，
虽然早已猜到了这种可能，一种悲哀还是在小北心中蔓延开来。
七年前的那场大战结局是假的，他的爹爹在当时就已经死去了！
所以“张念”才会不喜欢佛珠，不喜欢画符，更没有教他术法。
因为他根本不会！
“小北，听话，把刀给我，时辰就要到了。”狐妖开口，蕴含着一种不容拒绝的魔力。
小北的眼神却依旧清明，他挽起袖子，露出了那串佛珠。
爹爹都已遇害，自己自然不可能是他的对手。但即便如此，也要奋力一搏。
他想起一个坊间传言：张家祖传的宝刀里面封印着无数妖魔，使用者可以调取它们的力量，因此可以所向披靡。可一旦封印被破除，妖魔放出，对天下将是一场浩劫。
小时候他曾笑嘻嘻地求证这件事，张念总是笑笑，不置可否。
如今看来，此事多半非虚，既然狐妖想破除封印放出大妖，他也未必不能反其道而行之，利用宝刀的力量，斩杀狐妖。
“管你是千年老妖万年老怪，都把力量借给我吧。”小北握住刀柄，就要拔刀。
一向冰冷阴凉的短刀传来了阵阵暖意，像极了儿时他握着桃木剑要学剑法，张念在后边轻轻握住他的手。
这股温暖的力量真的是妖气吗？小北一阵恍惚，那妖和人其实也没什么分别嘛。
“不可拔刀！”狐妖轻叱，袍袖一卷，就要将刀摄入手中，却被金色的光晕所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