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的解析(9)

“你知道人为什么会做噩梦吗？”
我摇摇头。
“这是你的意识躲过审查机制的一种办法。”
这是我感觉到筷头碰到了翻滚着的一片，他的话让我一愣，那小东西便又溜走了。我摇摇头，还是不明白。
“什么审查机制？”
“你的身体的。像免疫系统一样。在你意识清醒的时候把所有不符合审查机制的想法挡在意识区之外。是神经系统和文明协同进化的表现。”
“所以，只有做梦的时候，那审查机制才会关闭？”
“可以这么说。梦境是大脑利用残余的意识避开审查机制的过程。是你的身体想对你说的话。”旁边有服务员经过，颇为奇怪地看了我们一眼。
我再次感受到了那种无力的混乱，伴随着火锅的香气纠结在我的脑中。一个个飘荡在空气中的红油分子，似乎已经通过血脑屏障，坚硬地糊在了我的大脑皮层上。
这时我找到了那块毛肚。它从热气腾腾的锅中被临头提起，已经卷曲成了小小的一块，挂着红红的汤水，看着竟有些可怜，它原本是属于锅中那一片混沌的。吴敏见我找到了，悻然收起了筷子。
“下次来RD的时候，我想带你看点东西。”
我看着那块毛肚，点了点头。
（12）
“本台为您播出今日新闻……”饭后，我和妻子坐在沙发上，相互依偎着，有一茬没一茬地听着新闻。
“两个星期了，你都没再做过噩梦了。我们该好好感谢陈医生呢。”妻子用手卷着头发。
“在刚刚闭幕的大会上，颁布了最新修订的医疗福利政策，政策新增了很多……”
“是的。他确实是个好医生。”我笑着摸摸妻子蓬蓬的头发。
“你还要再去找他做咨询吗？”
“……包括最新的国民健康标准……”
“保险起见，和他聊聊也挺好的。最近也不忙。”
“我很好奇你们都会聊些什么呀？”
“……更加健全的基础医疗服务设施……”
“嗯……也没啥，就是聊聊生活或讨论一下梦的意义，解开了，自然就不会再做那些噩梦了。”
“亲爱的，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呀？”
如果有镜子在眼前，我现在的神情一定装得很不自然。
“本台继续为您播报今日新闻。在今日稍早之时，河州市出现集体出勤迟到现象。目前针对这一现象的原因尚无定论，专家学者正在研究讨论中。下面连线本台记着，为您报道最新采访。”
妻子不再看着我，而是转向电视屏幕，神情显得有些悲伤。我想她一定是知道些什么了。我也看向电视。
“各位观众朋友大家好。我是记者宋小星，现在我正在河州市的一座写字楼前，我将向这里的员工了解今早发生的事的具体情况。”
镜头移向一位从大楼里走出来的女性。
“女士您好，请问今早您也因为一些怪异的现象而迟到了吗？”
“是的，是的。我的闹铃没有失效，事实上，我和我老公都习惯调两个闹铃以防万一。但今天早上大家都睡死了。我们几乎是同时醒过来的，看到窗外艳阳高照才意识到不对劲。我是生活节奏很规律的人，却推迟了一个小时才起床，太奇怪了。来到公司，我才发现大家都是这样，至少在我们那层楼，大家都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