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的解析(10)

镜头前的女士神情激动，拿着话筒的手微微颤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般，她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部分记忆有些模糊了，我在清醒之前一直在做梦，那个梦好像在抑制着我醒来……”
记者：“您在睡前有做什么与往常不同的事吗？”
“不，没有。我工作很忙，每晚都处理完所有事情就睡了。”
“谢谢您，女士，祝您生活愉快。接下来让我们去问问其他人是否也有相似的经历。”
被梦抑制住的感觉对我来说有些熟悉，那种沉浸其中，一时之间失去所有改变的意愿，就只愿停留下来，却又不踌躇，似乎清楚地知道自己所要的就在此时此地，不必再无妄向前。倒是有点像植物大战僵尸里那个土豆。但感觉始终只是感觉，模糊而不可靠。刚准备换台，妻子却按住了我举起遥控的手。
“别。”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
妻子神情竟显得这般严肃，她指了指电话，提上包匆匆出门。
我一时感觉有些无聊。电视里传来稚嫩的童声。
“是的。爸爸、妈妈和我都睡到了太阳公公出来上班的时候……”
快到约定时间了，我关掉这怪异的新闻，匆匆叫了张去RD的车。
（13）
如果是在黑暗中，如果我睁开了眼睛，那我一定会看到妻子晶亮的眼。但今天没有噩梦留下的汗淋淋的痕迹。我就这么醒了，她也就这么醒了。
我忘记我们是什么时候睡的觉，也不知道她为何醒来。正想逗逗她，妻子却先开口了。
“你去了RD吧？”
我还算清醒的意识中回忆起了饭后与她的对话。她还是知道了。陈医生递过名片时的神情浮现在眼前，也许是他告诉妻子的吧，毕竟他们才是同学。
“抱歉瞒着你……我知道你不喜欢。亲爱的你别生气，你听我说。无论过程怎么样，我总归是不再做噩梦了，这总是好的，你说呢？”
妻子哭了，蜷在我的怀里，小小的身体一抖一抖，冰凉的泪水落在我滚烫的身体上，不知如何是好。
我正想尽办法安慰她，我像她抱我那样，轻轻拍打她的背。不知怎么的我想起陈医生说的话，她曾经加入过反RD组织。难怪这么受伤，毕竟是及其厌恶的东西。我第一次感觉自己不能理解这个相伴多年的女人，她究竟为什么对RD这么反感。接着我发现，我对她一无所知。一时之间，妻子看起来并不比丛林中的那个女孩更亲切，甚至闪烁着更甚的神秘光芒。一切都在离我而去。
我这么抱着她。慢慢地，我们俩都睡着了。
那晚，我又做了噩梦。
（14）
我睁开眼。
看到的不是妻子，而是小罗。
一切记忆都显得清晰了。刚刚我只是在VR世界里而已。这个世界的内容真是越来越怪异和难以分辨。
吴敏走了进来。
“还记得吗？我带你去看点东西。”他拉起我，向门外走去，将AR的芯片拍到了我的后脖颈上，我注意到，这枚芯片的大小要比之前的略大一些 。
视野在慢慢改变。周围的人都被过滤掉了，整栋大楼里空荡荡的，只有我们两人，四周的玻璃玲珑清透，折射着阳光。我生出欣赏的情绪，AR这给这一切加了一层滤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