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柳漫天絮（一百零五）(2)

“那敢情好，那我就……”安心瞪他一眼，林知凡忙住口。 傍晚，北京大街上。街灯璀璨，林知凡的车穿行在大街上的车流中。安心：“你这是要去哪里？”林知凡：“你是不是饿了？干脆咱们找地方吃饭去吧。”安心：“我只跟我妈说晚点回去，可没说在外头吃饭。”林知凡：“你再打个电话说一下嘛。”安心：“你还真会得寸进尺。——我不说。”林知凡：“那我说，我给伯母打电话。”掏出手机欲拨号，安心伸手取过。“安心！”安心：“你有什么话，快点讲，讲完送我回家。”林知凡沉默了许久：“有一个管我叫叔叔的女孩子，名叫瑶瑶。是我朋友的女儿，这女孩子，十七岁就坐牢，因为盗窃，十八岁放出来也没消停，三个月前还因为涉嫌绑架进过拘留所。她有一次哭着跟我说，她是没希望了，再说什么都晚了，她的意思是想破罐子破摔。不过她才十八岁，那么年轻，不管以前什么样，从头来过都不算晚。
我有一段时间，绝望得比她还彻底，自暴自弃得也比她彻底，而且那时候我已经快四十岁了，女儿都五岁了。别人看我，有钱、有地位、有事业、有人缘，基本上是个成功人士，只有我自己不那么看。我看我自己基本上是个多余的人，没做过什么对社会有益的事。我结交的很多人，我既不欣赏也不喜欢，但是他们可以在生意上帮到我，我就和他们作朋友。实际上我没有一个真正的朋友，可以说说心里话的那种，瑶瑶爸爸是一个，可他死了。还有我的婚姻，更是一场灾难，我和一个我不爱的女人结了婚，在女儿还没长大，她们都需要我的时候离了婚。我爸差点和我断绝关系，因为他听说我结交黑社会。我已经四十岁了，从头来过已经太晚了。我觉得我就像瑶瑶说的，没希望了，一切都太晚了。除了钱，我什么都没有，我也不知道要那么些钱干什么用。我每天拼命赚钱，不是因为需要，只是因为，除了这个我不会干别的，而且，除了干这个，我也没有什么别的可以打发时间。
能玩的我都玩遍了，多无聊的事我都干过。我买了一个别墅，上下三层，卧室就有六个，我买它不是因为用得着，只是因为够气派，我在里头住的时间还不及在办公室住的时间多。我还玩车，最多的时候我有五辆车，都是名牌跑车。我爸说我玩世不恭，芊芊妈妈说我游戏人生，我说人生为什么不能游戏？”林知凡扭头对安心，“安心，咱们还是找个地方吃饭去吧，我都饿了，你肯定更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