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天演义29(3)

“行了，你们难得来，就住上一晚，明早咱们尘世仙境，各奔东西，给老子滚远远的。”姚广孝也不理二人，从袖中拿出一本破书，扔了过来，差点砸在丘邺脸上，背着手就去了，一副仙风道骨模样。
晴笄忍着笑，凑过脸看：“《道余录》？道衍大师是佛门弟子，怎么会有道家的书？”
丘邺把书收在怀里：“谁晓得？这个疯和尚一向不修善果，专好杀人放火，有甚么稀奇。”
晴笄微叹：“看样子，他早就知道我们来请，却打定主意不出山，白白费了这些功夫。”
丘邺倒是坦然：“好歹看了些景致。”
晴笄依然愁眉不解：“咱俩又没带人来，如何给安庆那边传信？不如现在出发，休要误了大事。”
丘邺摇摇头，点着桌子说到：“放心，他既然让我们住一晚，就说明已经把我们要做的给做了。这个疯和尚虽然名声不显，故交却遍及江淮，说不定今晚晴伯伯就能接到消息。”
晴笄仍存疑虑：“我爹爹能听吗，别的都好说，这向候沐羽呈表，不是涨他人志气吗？”
丘邺指了指墙角，一只老猫蜷缩在那里，半梦半醒的样子，几只小耗子跑来跑去，也不管：“虎隐其形，将有击也；狸缩其势，将有取也。候沐羽初登大宝，千头万绪的事情，暂时还顾不上这里。既然如此，我们再给他送一剂定心丸。”
晴笄不解：“难道他会坐等我们势大？”
丘邺哈哈一乐：“你看那只猫，明明有老鼠经过，为什么不去吃？”
晴笄哂然：“一只小耗子算得甚么，放长线，钓大鱼。”
丘邺点点头：“这就是了，候沐羽虽然人品欠缺，却也是个干才。他知道楚王家眷返京之后，我们就会坐拥荆州、沅州，湖广大地尽在手中。如此，山南道已是三去其二。不过，大顺天下，足有十道二十八布政司，州县何以千计，荆楚虽广，于天下不过是太仓减一粟，大木去一叶耳。他当然要收拾我们，却不是现在。你晓得的，河南道济州府守将铁镟、淮南道徐州知府颜伯玮这些都对皇帝忠心耿耿，要是知道候沐羽这位置来的尴尬，必然心有不满。常言道：‘秀才造反，三年不成’，那些书生掀不起大浪，却足以搅合一阵了。”
晴笄这才放下心中石头，嗔道：“就你的诡计多。话虽如此，我们还是不能耽搁。”
“我纵有通天之能，不还是在你的掌心吗？”丘邺也笑，站起身看着窗外。
两人歇过一晚，翌日，还是玉兔西斜的时候，就都起来了。道衍和尚不知去了哪里，只有两个小沙弥捧来手巾热水和几盘果子。丘邺和晴笄洗过面，吃了点心，谢过僧人，又留了些香油钱，就翻身上马。晴笄回过头，正见日出东山，群鸟出巢，几个小僧懒懒的扫着台阶，透着竹影花径，也能看到缕缕炊烟，不免忧伤：“这一去，若是回来，也不知何年何月。”
丘邺微微叹了一声：“一水南向，半分苏杭，再见之期，当是不远。”
感慨片刻，两人同时打了声响鞭，纵马而去。心中有事，这脚下就行得急，快到姑苏渡时，正好是寻常的早饭时分，街上行人多了。怕暴露形藏，两人下马步行，刚说要买些饭食在路上吃，晴笄就盯着旁边的一家绸缎铺子看，脚步也挪不动了。丘邺心下偷笑，推着就进去：“想看就看罢，船还没来，不急在这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