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天演义15

约两柱香的功夫，罗成便带着一个人回来了，只见那人面带傲色，斜着眼，身上是太学生的衣服，峨冠博带，大模大样，背着手晃了进来。晴威和姜吕正纳闷，心下暗忖：“莫不是哪位老大人的门生，前来传话？”待罗成背过身把门关上，太学生方才施一大礼：“黄门内监马和，见过姜太尉、晴内史。”座上的两人一愣，凑近了些，才认识出来，都是哈哈大笑。原来这马和不但生的高大，更是面白颜净，仪表堂堂，虽已三十又二，说二十五六也有人信。少擦一些铅粉，穿上学服，还真有些士子模样。马和也知道，二位大人找他来必有要紧事情，又说须掩人耳目，他便这般拾掇了一番。此次随驾而来的有太学生三百余人，都是青年才俊，朝官们都想拉拢，因此来回走动十分正常。若是遮头掩面，反而显得欲盖弥彰，叫人生疑。
晴威是主，回过礼，便让马和坐，因下人都被支了出去，就吩咐罗成叫茶。马和退让了一番，接过杯盏，才在下首坐定。姜吕在旁边看见，心下也是赞叹：“好一个知礼数的小子，不怪皇帝偏信。”寒暄了几句，姜吕是个直性子，忍不住问道：“圣体可好？”晴威暗笑，都说老太尉是个粗人，这番话不说“龙体安康”，而问“圣体可好”，却是内藏玄机。二人与马和并不熟悉，他名声颇好，却不闻：“小心驶得万年船”。若马和真的是个君子，必然无碍。若他心藏奸诈，臣下私问皇帝病情，他再煽风点火，那可是谋逆大罪。纵使皇帝不追究，面上也不好看，更会引得居心叵测者趁势而上。而问“圣体可好”，这“圣体”与“身体”音近，可以显得臣下对皇帝的牵挂，本就是为臣的礼数。另一解是“身体”，二位虽为重臣，但马和毕竟地位非凡，两人问他是否安好，虽有些谄媚的意思，却也在情理之中。
便是有人想暗中作梗，也抓不到把柄。
这马内监何等人物，听到这番问话，心中就有数了，不过却又觉得奇怪，故而问道：“恕在下无状，二位大人莫不是在诓我？”
姜吕见如此问，以为他还在打哑谜，顿时焦躁起来：“你马和是陛下身边的亲卫，通天的人物，我如何诓得了你？”
看了一会，晴威觉得马和神色如常，不似作伪，赶忙打个圆场：“姜太尉，这就是你不对了，有就有，无则无，说便是了，马内监还能哄你？”
姜吕哼了一声：“老夫所问，句句是真。”
马和顿时心叫不好，纵使他见过大风浪，也不由得慌了手脚，险些打翻了面前的茶盏，声调也变了：“大人，这就坏了。上午祭天大典过后，陛下叫了一桌酒食，说是要与几位老大人闲话，不料突然发病，晕倒在地。祭典刚过，皇子百官都滞留凤阳，加之此前的金陵僵尸案重审，牵涉不小。这当口下，我怕出事，一面调禁军入城，以操练为名将行宫各处关键把守住，所有人等，许进不许出，同时派人飞马给各位大人传信。一面又让人找来太医令孙思邈为陛下诊治，孙医令说是卸甲风，乃是三月冷暖不定，陛下又劳累了些，虽然来的猛，却无大碍。”
姜吕听罢，点点头：“你倒是周全，临危不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