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堂」八大吉祥（18）(2)

顾不得身后穷追而至的冰刃，周九良拧身冲了回去，急切的单膝单掌滑跪到孟鹤堂身侧，反手挥出一道不甚牢固的防护法阵，压着嗓子急道：“师哥！”并未注意身后的世界随着他的动作忽然凝滞、飞沙走石陡然胶着，只剩脚底凄厉的哭嚎……
隔着一道崖壁的后土拨开面前悬浮的一块冰，微微踏前一步，可又猛地收住脚。她略有些困惑地抬起自己化成利爪左手看了看，又仿佛不太置信的看向对面那个已经倒下的年轻人。
气急败坏的语声传到耳边。“你使了什么法子？！幽都的口子封死了！你使了什么法子？！”周九良青筋暴跳，但也泪流满面！他粗暴的用袖子擦掉满脸的汗和眼泪，嘶声逼问他师哥。
“不过是以命魂的眉心血画了阵。”孟鹤堂艰难的抬起一只手，擦掉周九良额角那一片细密的汗珠，“你这么大声做什么？”
命魂的眉心血……
以此结阵，就是将结阵者全部修为、全身的血、整个魂魄拿来做牺牲祭祀……
“想要抵挡后土大神这样的神，搭上一个我、实在是便宜……我把自己祭给度朔，本还不够的……但好歹、我也守了它这许多年，它允我讨个巧儿，只是阵法发挥效用的时辰、慢了点罢了……”孟鹤堂用接续不太上的气声道，“这个冥府的口子、本就是它身上的，它得了牺牲，自己想封住，就算是后土大神、也奈何不了的……”
后土从旁听罢，身体在微光中渐渐缩小，不一会儿，变成了一个全身漆黑、赤着脚的女子——与她的神像如出一辙的美丽。她漆黑的发瀑布一样流淌到脚边，漆黑的眼玉一样润泽。
这个黑漆漆的“小女子”缓行到五郎旁边，神色温和，却惹得巨虎呲着牙直往后躲。
孟鹤堂费力的抬眼看她，见她低头看过来，那双眼睛里满盛着慈悲。她用空灵的声音柔声说：“许多幽民被我的戾气所感，已经化了厉……地底的口子又不止这一处，他们早晚会突破出来。我来攻打度朔，只不过因为这处离他的气息最近罢了。这处不行，自还有他处，可不是每处的守护神都这么大公无私……你的牺牲，终究只是白费……”
周九良握着孟鹤堂冰冷的手，突的扭头瞪向后土，怒道：“罔为地母！”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后土闻言卡壳了一刹，但渐渐竟笑了起来，越笑越大声，到后来竟捂住肚子狂笑不止！她这一笑，致使幽都的声音都变作死寂……
一旁的周九良见状眯起眼睛，掩住了里头的浓墨，只更握紧了手中的指尖。
后土笑了一会儿，抬手擦了擦眼角溢出的泪，转眼直视住周九良，玉一样的眸子忽然射出铜戟般的寒芒。她恶狠狠地笑着嘲讽道：“你，却有什么资格说我？！”
周九良闻言忽而双目圆睁，切齿道：“你闭嘴！”
后土挺直脊背，勾着唇角，语调近乎凄厉，她偏不闭嘴，小小的手指着孟鹤堂厉声说：“这个孩子不知道，难道你以为连我也不知道吗？！你到底是谁，你自己也忘了不成？！你究竟是为了什么待在这孩子身边，难道心里没有确数吗？！你又有什么资格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