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自冬日向春（上）(10)

她偶尔会谈论到涅瓦河的水文特征与当今正在打仗的克里木地区的气候，也曾经在做数学游戏时谈到：“按照细胞学说来，或许我们的世界是神创造的一个巨大的生物，大部分人是这个动物体内的细胞，而有的人则是病菌，会给这个世界带来不好的影响，就像早些时候的猎巫运动一样，无知和愚昧击败了理性，您觉得呢？”
无论是地理知识和对生物的了解，都让弗拉基米尔叹为观止，要知道在这个年头女性可是读不了大学的，而这些知识背后的学科就连现在的日不落帝国都少有传授给女性，更不要说这个当下在克里木上节节败退的孱弱国度了，这些可是俄国女性根本不可能接触到的东西呀！
当察觉到了这些后，弗拉基米尔渐渐已不再将安娜尼娅视作一般的上流社会的大家闺秀。大家都知道，在这个主后一千八百多年的日子里，那些出生于庸俗家庭的拔尖子女往往是怎么收场的——被家里人要求同志趣不同于自身的俗物结为夫妻，一开始他们都是对那远逊于自身的另一半嗤之以鼻的，可后来呢？
他们后来终究还是屈从于那些劣于自身的人，那些人没有出息，再往后也是烂泥扶不上墙，但那些善良的优秀的好人们又能怎么样，他们只能慢慢说服自己，说服自己有一个亲家不是什么坏事，然后逐渐沉沦在这种日子里，成为了那些品德高尚但却处于浑浊俗世中的人儿。
弗拉基米尔是个叛逆的家伙，他自己认为自己是不满于这种命运才逃了出来，在这时间不长的相处之中他将安娜尼娅当做了一位即将受到这种命运折磨的人儿，他不由得产生了一股惋惜，这让他更加想去接近这位神秘的姑娘。
真奇怪，为什么之前没有人会去这样接近这位姑娘呢，他不由得这么想，但很快便将精力转向同安娜尼娅的攀谈。
“您早，安娜尼娅·伊里伊尼奇娜，昨天晚上可怜的普莉赫丽娅·谢苗诺夫娜还是哭了一晚上。”弗拉基米尔吃了口粥，对着看起来没睡好的安娜尼娅说道：“您看起来并不精神，有什么我能够帮助您的吗？”
“没什么，谢谢您的关心，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安娜尼娅·伊里伊尼奇娜咬着面包，看起来没什么精神：“只是因为昨晚没睡好，还有便是因为最近的妖怪传闻啦，您是知道我说的是哪个传闻的。”
“哦，您讲一讲，是和老米哈伊尔的事情有关的那个传闻吗？”弗拉基米尔瞅了瞅四周，低声询问道：“我听说是老米哈伊尔多行不义，被妖怪找上门来了，不过我可不信什么妖怪杀人，我想您也应是如此！”
安娜尼娅瞪大了眼睛，好似是被吓到一般应和道：“是有这个传闻啦，正如您说的，世界上怎么会有妖怪呢，可您想一想，若是一个人能装作魔鬼一般杀人，那可比真的魔鬼要可怕的多呢！”
“就像是人面禽兽比禽兽还可怕，我猜您是这个意思。”弗拉基米尔啃了一口手里的面包，小声嘟囔道：“唉，也确实如您所说，最近恐怕这边要人心惶惶了，您知道，不止有没抓住的凶手的缘故啦，还有因为那些沙皇的坏警察呀……”
他格外压低了声音，上嘴唇处的棕色胡须一动一动的：“怕是有的坏家伙要乱抓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