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自冬日向春（上）(9)

“米什卡，该吃饭啦。”普莉赫丽娅手持着烛台，另一支胳膊贴着小腹，小心翼翼的隔着门低语着，老米哈伊尔脾气暴躁，时不时还会打她，但跟着这个当她父亲年纪都够的老人生活却能给她一丝安全感，总比沦落到出卖肉体好——当然，出卖肉体在她看来也比当洗衣女工之类的强啦，至少是她眼中的上流生活的一部分。
一分一秒过去，房间内仍是不见回应，普莉赫丽娅又不敢推门而入打搅老米哈伊尔，她的脸上露出了着急的脸色，时不时捋一捋自己的头发，在门口踱步来缓解自己的情绪，见鬼，米什卡他在做什么，总不会又睡着了吧。
眼看时间流逝，老米哈伊尔·米哈伊诺维奇的房间里保持着寂静，普莉赫丽娅颤了颤，要是打扰了老米哈伊尔让他生气该怎么办，可这都好久了呀。在心里权衡了片刻，她咬咬牙，将手按在门上，轻声说道：“米什卡……你还好吗？”
门没锁，普莉赫丽娅一扭把手，残破的木门在吱呀声中缓缓挤出了一条缝，房间内没有点灯，一片漆黑，风自窗外而来，但她能闻到点儿怪味儿。米哈伊尔喝吐了？她这么想着，一边用烛台照亮房间，看到了那噩梦一般的场面，只听一声尖叫便失去了意识。
“死者的尸体十分惨不忍睹，像是被野兽撕扯过一般被人为破坏了，我的朋友，您能想象吗，一个人像是被熊一巴掌打碎了脑袋，又被割掉了几块儿肉，真是太恐怖啦，”当初办案的警官摇了摇头，结结巴巴说道：“您或许是认为这是什么妖魔鬼怪破窗而入做的孽啦，但您知道吗，这屋子里的财物都被偷走了，我可不信什么魔鬼会偷人钱！”
警官再三摇了摇头，拍了拍手中的档案，缓缓说道：“对，要我说就是有人故意扮成妖怪来亵渎尸体的，要不然怎么会偷人钱呢？”
他顿了顿，中气不足的继续说道：“肯定没什么妖怪啦！”
普莉赫丽娅·谢苗诺夫娜抱着自己的膝盖回忆着，泪水沾湿了被褥弄脏了床铺，她摸了摸自己小腹，捂着头痛哭了出来。
弗拉基米尔在床上躺了很久，他仿佛刚醒过来，此刻并非清晨，而依旧是深夜，他不想着起床，只是呆呆地望着天花板，等待着日光伴随着风雪从天边升起。瓦洛佳的耳边刺耳地传来了绝望的哭喊，老米哈伊尔去世的这几天他一直能听到那女子的抽泣，每次哭声都会持续很久才结束，或许是可怜的普莉赫丽娅·谢苗诺夫娜一直哭到自己精疲力竭累倒，弗拉基米尔这么想着，再过几天就是老米哈伊尔的葬礼了，他没什么亲属，学徒也几乎都跑光了，难道要普莉赫丽娅·谢苗诺夫娜一个人参加吗。
老米哈伊尔的钱虽然都没了，但这染坊留给了普莉赫丽娅，或许等她再找个能支撑起家庭的男性后还能过上不错的生活。想到这，弗拉基米尔不顾哭喊声与比平时还大的风雪的呼号声，翻了个身子背对着窗继续睡下，尚未注意到窗外独行的身影。
清晨，弗拉基米尔吃着荞麦粥，左手边是安娜尼娅，或许是因为这些日子他都会买一些有数字游戏的报纸同安娜尼娅一同研究，二人之间气氛融洽了很多，时不时开始攀谈着，这段时光里安娜尼娅不仅表现的表里如一，还时不时透露出一些弗拉基米尔未曾了解的高深学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