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州诛邪录05：飘零草芥（4）(3)

于是在孩子们的期盼下，老人又砸开了一户门板。不过这次行尸们没有再一拥而上，两个刚刚大吃了一顿，力气大增的家伙挡在了门口，像是恶霸一样耀武扬威。老人一看就不乐意了，你们都吃过了，怎么还要吃呢，让那些没吃过的孩子先吃不好吗？
老人没办法说话，可是他有拳头。两下之后，这群行尸又少了两个，随后屋里的尖叫声陡然高了起来，只一瞬就戛然而止。接下来孩子们都很懂老人的规矩了，打开第三户人家大门的时候，刚刚吃过饭的孩子自发站到老人的身后，这样等所有人都吃过后，他们又会是第一个吃第二顿的。而那些饥肠辘辘的行尸们，早已蜂拥而入。
孩子们的乖巧和尊重让老人很开心，他率领着行尸队伍，挨家挨户地敲门问候。门板破碎的声音就是他们带来的礼物，庄民临死前的哀嚎则体现了主人的热情，这是一场前所有未的狂欢，简直比过年都要热闹，老人如是想。
吃完一条街后，所有人都饱了，孩子们自顾自的散去，于是又只剩下老人一个人了。忙活了这么久，老人感觉又有些饥饿起来。他低头看看自己怀里的食物，犹豫了一会儿，终究还是没吃。
老人慢悠悠地转到另一条街上，他挥拳敲开一扇门饱餐了之后，又有些迷茫了起来，接下来自己该做什么呢？孩子们都吃饱走了，我也吃饱了，可是不太想去散步啊，都走了好久了。
老人坐在一堆尸体上思考起来。
这景象看起来可能比较奇怪，一位身着寿衣的老人，怀里抱着一个昏睡的小孩，坐在一堆尸体上低头沉思。地面上鲜血四溢，房屋内外雾气弥漫，近处悄然无声，远方惨叫阵阵。
若有画中圣手能把这景象放到纸上，说不定茶余饭后还能留给人不少的谈资。可惜在此时此刻，这处地方只有躲在家里瑟瑟发抖的庄民，躺在地上沉默无声的尸体，襁褓之中脸色铁青的孩童，以及淡然坐在修罗场中的僵尸了。他仿若君王一样，置于高高在上的尸骸王座，冷眼俯瞰众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