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州诛邪录05：飘零草芥（4）(2)

“当家的？！”女人呆住了。
男人鼻子里的尸臭味越来越重了，他一边回头盯着黑漆漆的浓雾，一边拼命地把地上的土再往洞里塞，并压着声音喝道：“你还在发什么呆，快去找石头把狗洞堵起来！”
“当家的……”女人捂着嘴哭。
男人在墙对面填土，好多土块沿着狗洞一路滚到她身上，使她知道男人是肯定不会过来的了，不禁悲从中来。
“记得一定要躲好了，等天亮了我就回来，到时候你一定要给我生个大胖小子！”
院墙外忽然又传来男人的声音，他故意吼得又响又亮，像是在要把什么东西引走一样。女人不敢去想，男人是她的天，又那么能干，懂的事情也多，肯定会没事的。只要她听他的话就好，肯定会没事的。
女人一边流泪，一边把地上的土塞回狗洞里。她不敢哭出声来，她怕男人骂她不听话。
堵好狗洞后，女人又摸着黑搬了好多石头，一股脑儿的都堆在狗洞外面。周围什么都看不见，她不敢在这大宅院里乱闯，于是就蜷缩在墙角，把脸埋在自己的腿里“呜呜”地哭，像是一只被遗弃的小乳狗。
窄小的屋子里，老人从铁匠媳妇的尸体上爬起来。接连吸食了两个成年人的精气，对于刚刚变成行尸的他来说，有些吃撑了。
身边的孙子还在哇哇大哭，老人觉得这叫声挺熟悉的，可他又想不起来为什么会觉得熟悉。就像他吃饱了就会去街上散步一样，这时候听到孙子的哭声，他就习惯性地把孩子抱在怀里，摇摇晃晃地出了门。
门外的街道上依旧浓雾弥漫，但是这并不影响老人散步。他抱着哇哇大哭的孙子，在青石板铺成的路上一摇一晃，一摇一晃，渐渐的，孩子的哭声愈来愈小，直至消逝无踪。
熟悉的声音没有了，老人有些疑惑地低下头，当然，对于一个行尸来说，他是什么都看不见的。但在他的感知里，怀中只有一团诱人的精气，可是量太小了，而且他又吃得太撑，于是他就没理会，还是维持着原样继续往前走。
饱含腐朽气息的浓雾中，老人感觉前面忽然出现了好多“人”，他们有的在撞门，有的聚在一起，在往另一个方向走，但是很快他就感觉不到了。
同类的气息让老人觉得很舒服，有个“人”大概是饿疯了，竟然想来抢他怀里的东西，于是老人就抬手给了他一下。这一拳，直接打穿了那个行尸的脖子，圆圆的脑袋掉在地上，骨碌碌地滚出去，也不知道落在了什么地方。
行尸体内脆弱的阴气循环被打破，瞬间就消散一空。而在老人的感知当中，那个抢东西的王八蛋不见了，周围不怀好意的家伙们也不敢再靠近，而是纷纷停在在三尺外的地方徘徊。
同类的敬畏让老人很开心，为了让他们不再打自己怀里宝贝的主意，老人走到一户人家的门前，挥拳打断了门栓，顿时门户大开。
屋里传来刺耳的尖叫，这让老人感觉很愉悦。原本围在老人身边的家伙们，一个接一个地冲进那户人家，里面的精气很快就被他们分食一空。
没有吃饱的孩子们又围了过来，可怜巴巴地围在老人身边打转。虽然在旁人眼里，这一群都是到处杀人绝户的可怕行尸，可是在老人看来，这些羸弱的同类就是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