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玉x傅红雪|不知乘月几人归18(2)
小侯爷还生死未卜。
只一刹那心思不属,已教那人识破。
兰若剑法同伽蓝剑法本是一门所出,旭凤乘此一隙,便隐约窥见了白练隐剑于无形的关节所在。他舍了兰若剑法,把剑化入伽蓝剑法中,引白练至剑上,待彼此难分之际,兰若剑法一出,只听裂帛一声,在石林中荡开,一峰一峰积雪轰然倾泻而下,白练四面纷飞而去,润玉失了依凭,身子卷入雪中。
旭凤揽过余下白练一抛,挽在润玉腰间,控住下坠之势。
一山寂寂,大雪纷飞。
润玉回眸顾他,目光里像有什么话,后来旭凤一直记得。他抬手一挥,袖底飞出一柄短剑,直向旭凤心口。
旭凤掩身不及,手一松,白练和那人,就没入大雪席卷而去。
润玉陷在崖下,涌出几口鲜血,周身化雪,化石,化成拂云见的空,和静。只心头一捧余温,还是那夜送傅红雪出夏都,他偎在怀中浅眠留下的。
他在满目大雪中,瞥见天边有一抹红,倏忽不见了。
他想雪还要大些,风,还要长些,才能把他的心事带走。
若不能活着,有一天雪要吹到他的小侯爷身边,要落那乌发那红绫上,给他知道,这时他是这样想他,这样盼着活过这一战,不为边城,只为还能见他一面。
润玉指尖栖过的雪,化作一只鸟,过山过水飞入寒音寺,落在半支起的竹窗下。
这竹窗,同拂云见隔了七日之远。
一线白檀香在风里熄了,傅红雪从禅定中蓦地惊觉。
山中小雀飞在案头,跃了几跃。
傅红雪张开手,小雀就在他指尖轻啄了一记,不肯留,振羽一飞,向竹窗那畔,暮色里去了。
傅红雪看得分明,小雀足上,结着一缕素麻。
竟是报丧。
那一啄就像一诫,傅红雪一霎时浑身凉遍了,一寸也不能动。
他一挣,只抬手向案上香笼伸过去,一把拢住了。
那香笼镂着千叶莲花,白檀香日夜不熄,燃在莲上的烫,一叶一叶都焚在傅红雪手心。
疼从手上直灼到心上,烧着一身的凉,难捱的,都湮进这冰火里,觉不出来了。
待心头清明了几许,一转头,就见着画瓶,白芦中隐着朝露。
世上此时,只余下他和这把剑了。
族人等着还乡。小鱼儿,冷清清眠着边城的深雪,等着他化山化水,重相见。
得从寒音寺逃出去。
心念一决,就听见寺中喧声,有人杀入山门。
傅红雪起身,向竹屏后,换了一领素衣,腰间玄带束了,待要去了发上红绫,终是舍不得。
他抱着白芦立在门前,静听了片刻,刀戟、足步,响得一山纷纷攘攘。
竹舍门一启,几支箭迎面飞来,钉在门上,中有一支向着咽喉,傅红雪侧身一让,把箭擒在手中。箭尾篆着东宫二字。
他抛下箭,揽着一怀白芦,一步步踏出去。
东宫禁卫冲决而来,阶上尽是僧人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