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州诛邪录04：飘零草芥（3）(3)

周围又变得安静了下来，男人感觉到自己的身子像是变成了铁匠家里的风箱，吐出来的热气“呼哧呼哧”的。黑暗中他也不知道奔跑了多久，直到眼前终于出现了谢家老宅的高大围墙时，男人硬憋着的那口气一松，顿时就和女人一起滚到了地上。
“当，当家的，你没事吧？”
一路过来，女人的胃被男人的肩膀顶着，颠得直想吐。
“我，我没事。”
男人一边像狗一样的喘气，一边笑道：“这谢家老宅的墙又高又结实，吃人的鬼东西肯定进不去。”
女人一听，就赶忙地去扶她的男人：“那咱们快去敲门吧，大小姐是个好心人，肯定会让咱们避一避的。”
“好。”
男人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小夫妻俩互相搀扶着，在雾气和黑暗中贴着墙根，摸索到谢家老宅的大门处。他们满怀希望地走上台阶，却只看到手臂粗的铜锁，从外头把老宅的门锁得死死的。
直到这个时候，男人才回想起傍晚时分，外面大街上有好多人排着队路过。他们步伐整齐，铁甲响动，原来那时候贵人少爷们就已经连夜带着大小姐一起走了。
“当家的……”
逃命的希望没了，女人捂着嘴，呜呜地就落下泪来。
“别出声！”
男人低吼了一句，急得在门前团团转。那一把铜锁彻底地断送了两人的生路，老宅当初建造的时候就考虑到了防贼，那墙造得是又高又滑，武艺一般般的人都上不去，更别提他们俩了。
正在这一筹莫展间，雾气中摇摇晃晃地走出来了好几个黑影，扑面而来的尸臭几乎让这对小夫妻魂飞魄散。
“快走！”
男人拉着女人的手发足狂奔，雾气里看不清路面，他又不敢乱闯，于是只能沿着墙根跑。女人被男人的手拉着，一路踉踉跄跄。她感觉自己的腿都快要跑断了，可这时候一旦停下来可是会没命的，于是只能咬着牙硬撑。
慌乱中也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男人脚下一空摔倒在地。女人被他拖着早就跑不动了，男人这一倒下，她也不由自主地就跟着往地上扑，滚到了一片烂泥地里。
“当家的？当家的！”
泥水中，女人哭叫着四处乱摸，终于找到了她的男人，连忙把他拉起来。刚刚那一摔，男人一头扎进淤泥里，差点没背过气去。被女人救出来后，他抹了把脸，又大大地喘了几口气，这才感觉像是活了过来。
“别怕，这是给老宅池塘换水用的沟渠，去年宅子里清理池塘的时候，我还过来挖了大半个月呢。”
男人说着说着忽然想起了什么，他心中一喜道：“我们有救了，你快跟我来。”
女人不明所以，她任由男人牵着她往前走，周围啥都看不见，但是男人却好像对这里很熟一样。他沿着墙根继续向前走，不时地还停下来摸索着什么。如此过了一会儿，女人就听到男人兴奋地喊了一声“找到了”。
“找到了什么？”女人回头盯着身后沟渠的方向，怯怯地问道。
“这是以前大小姐让人开的狗洞，因为口子有点大，去年清理沟渠的时候，谢家老爷就又让我们给封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