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潭既晦，焉求明兮】海(3)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他是很合适的人选。为了监察司。”
“是啦，是了。”“风车”笑道，不知是认真还是调侃。
“为了海洋监察司，为了我们的……‘海’。”
肆
不大的房间内没有开灯，几块显示屏的微光即抵万家灯火，四围静默，水冷电机的噪音亦可震耳欲聋。兔子倚着椅背，身影乍一看去很是落寞。
左侧屏幕显示着一段昨夜凌晨截获的通过“云网”进行的通信记录。
云网，他咋舌。那是海洋监察司的云端通信系统。
关于海洋监察司，协会了解的称不上很多，只知道那是个宇宙共产主义信奉者的聚集地。他们坚持认为，宇宙该是其应有的样子，人类不应为了生存而人为干涉宇宙的演变进程。
就像鱼生存在海里，可海的存在不是为了鱼的生存。如果鱼为了自己的生存要改变海的模样，那么鱼便失去了继续生存在海中的合理理由。
引起协会注意的是通信中那句“复归东隅，归且收之”，作战处分析其实际意指很可能为“重头之地”。“重头之地”是协会内部习惯性的称呼，现象正式名称为S伯陆156，主动相关，伯级权限。
156档案的公开部分很模糊，但其中提到根据结合含时微扰理论对其时空多态走向进行的监测，其所在体系呈现出一种于特定条件下得以显现的SU(6)对称性，所谓“特定条件”既是该现象统揽四个维度交汇处的敏感点。
得出这个结论后协会当即在相对空间维的敏感点上建立了站点，第四维度的敏感点有多个，最近一个的坐标则指向今日。
此次通信用的海洋监察司公用101端口，一端远在散逸层，另一端绕过几个跳板最终锁定为渤海上一座人造平台。
Re-041，相对空间维敏感点所在地。近来那里的常驻人员只有一个。
他凝视右侧屏幕思索。透过摄像头，空旷已久的办公室落了锁而无人打扫，室内摆设皆已蒙尘，但摆放布局严整有序，依稀可以看出曾时常打理。办公室一角安放着小巧的玻璃柜，协会颁给办公室主人的印花石英灯陈列其中。石英板呈扇形，内表面蚀刻写意山水，落款其旁的还有首小诗：一夜满林星月白，亦无云气亦无雷。平明忽见溪流急，知是他山落雨来。这几乎是对一位研究员的最高褒奖。
一位认真严肃的研究员。他在心中确认了自己对这间办公室主人的第一印象。然而能与敌对方达成如此程度的共识，想必不是没有前因的。
他检索那个人的相关信息。对方的权限级别为叔，作为作战处临时委派的调查员他刚好有查阅仲级以下成员资料的权限。一份两年多以前的调休申请引起了他的注意。
被调查者，也就是办公室的主人，的挚友因工作事故去世，他申请带着挚友的部分遗物回到他的家乡安葬，立衣冠冢。
以存在泄露敏感信息的风险为由，协会驳回了这份申请。
伍
宾馆，阳光，假期第二天的午后。
辞沅躺在床上小睡，怀生将阳台的藤椅晃得吱吱作响。
怀生晃得陶醉，蓦地听到“吱——嘎——吱——嘎”的节奏中插入了不和谐的“笃笃”声。他皱眉停下，一扭脸正迎上飞来的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