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鬼日记4

凌云经过多日的折磨。终于放下了任何的繁文缛节。
把过冬的木柴都塞在了床底，烧起了火盆，那点温热似乎能蕴养生命之火不至熄灭。
仓库里的红薯，玉米，南瓜成筐地搬进房间，饿了就选一样放进碳灰里，煨熟了就吃。
备了一桶水，在床头地上，只要一转身，就能伸手舀水喝。
多铺了几条棉被，下面两层，上面两层，把自己包成棕子，仍然头皮凉飕飕，忍不住打哆嗦。
还拿来了所有里面穿的衣物，在身上出冷汗的时候，忍着虚乏，把粘粘糊糊的衣服换掉。
湿衣服就晾在床架上，可谓相当壮观。
当他表妹来看他的时候，他的头发是炸起来的，黑眼圈像两个柿饼，嘴唇干裂发乌，连牙缝里都是碳灰。
表妹李潇潇仿佛如见了鬼一般，不敢相认。
“凌云表哥？”
凌云抬了下眼皮，看了她一秒，感觉她周身的光线有些刺眼，便合上了眼睛。
他的耳朵在鸣叫，脑仁在晃悠，骨格像被酸液腐蚀，两股热气像火龙直冲鼻孔。
他的身体像一台机器，一刻不得停，他压根儿不愿意思考，也不愿意说话。
“表哥，我……我爹爹要把我嫁给洪飞那个死胖子啦！”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这漫长的呛咳，就像是他的回答。
等他平息了一会儿。
“凌云表哥！你再不说话，我可走啦！”
凌云费劲地侧了个身，“表，表妹，我说过要娶娶你。”
“好，那我回家跟我爹爹说。死也不嫁给洪飞那个死胖子。”
凌云又咳了一阵，眼睛分泌的液体，冰凉冰凉地顺着几日未洗的脸颊犁出一道沟壑。
李潇潇发现两人无法沟通，而她又是趁着天色，掩人耳目来的，必须要趁早回家了。忧心地道：“凌云表哥，你可要快快好起来！听到了吗？”
凌云困难地点着头，看她终于把门关上，房中陷入一片黑暗。
他的灵魂在混沌中安静了几分。
愤怒像一场梦魇冲撞他的头脑。
向叔叔提亲，绝了洪家的念头。
循环往复地在他头脑里预演了一遍又一遍。
直到疼痛让他忘记一切。像一条戈壁的蚯蚓。
他像一个单细胞动物，丧失了眼耳鼻喉，只有一个动作，那就是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