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潭既晦，焉求明兮】海

又名：大过年的geca还让不让人愉快地休假了？
壹
又是这个地方。
他记得这里。
永远处于似朝而暮的晦暗光景中，太阳与月亮同时自两侧天际升起。不远处有溪流从山中蜿蜒而下，竹制小亭临然其上。远方烟雨迷蒙，看不真切。
他知道亭中会有故人引水流觞，待他来访。
他漫步而至，落座亭中。
酒香氤氲。
“夫君子以生为寄，弃世则归。然君且奚疑也？”
“广莫兮穹壤，然君之居焉且恶乎待哉？”
故人似是知道他的心事。
他沉默着。
“无他，顾终不知所归尔。”
“曰归，亦何以自误其然也？”
“……善，汝不余欺。”
“失之东隅，收之桑榆，然失之桑榆，奈之何也？”他问道。
故人微笑。
“复归东隅，归且收之。”
“……人之于世，犹及应天时而见赎也？”
他开口，问得小心翼翼。
故人寂然，或是在思忖，半晌后迟然睁开了眼。
“晚矣。”故人叹息。
视野内一切皆如涟漪般荡漾起来。
“晚矣——”溪流穷响。
“晚矣——”群山回唱。
“晚矣——”日月悲鸣。
“海之存也，非为鱼待。归途未计，来路已失。”
贰
“我说！难道我们就去那种鸟不下卵的地方度假吗？”怀生扯着嗓子，极力避免声音被风声吞没。
“并不！之后可以回去沿滩住宾馆，但那是东西送到之后的事了！”大概是听得就很费力，辞沅便也拖长了音腔回应。
柴油发动机的工作噪声，两人的喊声，偶有海鸥被惊起的飞鸣扑翅声。海风尖啸着流过，将它们在自己这里搅匀。
快艇于太平湾离港，朝着渤海中名为Re-041的人造孤岛绝浪而去。
严格来讲Re-041并非一座岛。它是一个海上人造平台，没有录入协会内部公开的站点资料。建站时出于一些考量未选择近岸区，而是建在了离岸几十海里处。
2月月行休假，怀生跟辞沅约好连一周假同去山东海边。保卫科不知怎么从人事机关那儿得知了他们的休假安排。于是执行员背着滑翔翼空降站台，在火车即将到站之际递来一只贴着便笺的匣子。
“反正离得不远，你们顺便送一下。”执行员丢下这句话转身离开，顶着被气流弄得不是一般凌乱的头发去补买站台票。
匣子入手很沉，装的兴许是金属制物。辞沅低头看便笺，无奈列车进站，只得撕下便笺揣进口袋，融入熙攘移动的人群。
列车缓缓起步了。透过车窗怀生看到凌乱的执行员小哥被忘记收起的滑翔翼卡在出站口。估计是刚从被窝里被拎出来，他默想。
快要过年了。Co-001平日气氛严肃，这种时候总归也是起了些变化。各位都在自扫屋舍，后勤组保洁处表示这真是极好的。世寂博士自提的对联就挂在研究室门外，医务室单调的墙壁被璇子的画作装点，站点餐厅飘出做豆腐点卤的味道。Gui在电梯天花板正中挂了个大中国结，Missy从Co-049回来过年，一扫往日不羁的性格谨言慎行起来，说是要“接玉皇”。慵懒随中央空调暖烘烘的风四处弥漫，若没有工作，协会里这几天是很少有人早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