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齐X齐衡】此情可待（六）(3)

齐衡那日在承安殿前跪了三刻钟，后来被孟叙打晕带回。可自从回府之后，不知是因为思虑过重风寒侵体，还是因为什么别的原因，他很快病倒了。
他躺在床上昏昏沉沉过了两日，府医太医倒是一个个走马灯似的来，可喂下去的药都是喂一碗吐半碗，也没吃什么东西。齐国公此时人在百里之外处理事务，一时之间无法回转，急得平宁郡主也几乎病倒。
这一日掌灯时分，大约是做了噩梦，齐衡嘴里反复喊着“不要”，最终终于从梦中悠悠醒转，有了片刻的清醒。
平宁郡主看着儿子，话未出口，眼中已有了泪。
齐衡强撑着坐起来。
“陛下呢？”
见平宁郡主不言语，他翻身便要下床，平宁郡主赶紧拦住他：
“都病成这样了，这是要去哪儿啊？”
齐衡病着，又长久没说话，发出的声音有些嘶哑：“我去求见陛下，我一定要说清楚。”
“元若，”平宁郡主说道，“现下已经是掌灯时分了。”
齐衡沉默了片刻。
“无论如何，我要去向陛下说明，嘉成县主，我不要。庆城郡主，我也不会娶。我心匪石，不可转移。母亲，您别拦着我，我一定要去！”
听到后面，平宁郡主的脸色已冷了下来。看齐衡真的要走，她用力想拉住，却还是被挣脱。
“元若……元若！”
由于体力不支，齐衡走起来有些摇晃，平宁郡主很快便追了上来。
“陛下早已定下你和庆城郡主联姻之事，如今正在宫中饮宴呢！”
齐衡猛然停下脚步。半晌，再无人开口。
齐衡立在门边，仿佛已成一尊雕塑。
“东华和西启联姻之事，本是想让林晏晏嫁给陛下，”平宁郡主慢慢坐下，“可林晏晏偏偏看中了你。嘉成县主虽然也喜欢你，可林晏晏身份毕竟不同。”
齐衡回过头来，慢慢朝堂中走去。
“为什么是我？我有什么好的？”他苦笑一声：“如今我不过是个……粗鲁的男子，也值得争么？”
平宁郡主叹气。
“元若，那日在马球场，你不该强出头，非要上场的。”
她刚感叹一句，再抬头就猛然发现，齐衡不知何时已掏出一把匕首抵住脖子，刀刃反射出一道寒光。
“若非要成亲，那便和我的尸/体成亲如何？”
“元若！”平宁郡主已是吓得魂飞魄散：“快放下刀！你要吓死母亲吗？”
“有些事情，到底还是不能两全。”齐衡道：“如今我一死百了，困局便可解了。”
“元若，我和你爹只有你一个儿子，你非要如此吗？”平宁郡主几乎落泪：“更何况，你如今是要和东华的庆城郡主联姻的人，你一死，后面多少人也活不了。”
齐衡不为所动，手里仍握着那把匕首不放。
“好，若是陛下亲自来说要我娶，”他眸光暗淡，“我便……娶。”
“可都安排好了？”
“一切都已安排妥当，院中其他人都有了去处。”
暗夜深沉，万籁俱寂，齐国公府中的某扇门被轻轻推开。接着，一道人影进了门，大门又重被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