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天演义5

回到家中，丘邺看看时辰，还没到午饭时分。便拿起桌上茶碗，在缸中舀凉水喝了几口，胡乱抹了抹嘴，便坐下翻起案卷。书页上字数不多，寥寥百余言，详览之下，也看不出甚么端倪。
是时，侍女来报，说有人来访。丘邺以为有要紧公务，忙出门相迎，抬眼看去，原是晴笄并两名丫鬟。此时晴家女正杏眼圆睁，柳眉横竖，面色不善，正月时节，三人却都是香汗淋漓。丘邺正奇怪间，欲要详问，便瞅见几人脚边的三个竹箱，足有半人高。丘邺一看，便知这是晴威所说的物证并供词，不想真的教自家女儿送来。
看到丘邺出来，晴笄也不客气，让婢子先行回去，也不打招呼，便往屋里走去。两个丫鬟累了半日，闻听此言，如蒙大赦，一溜烟就不见了踪影。丘邺自知理亏，拎着三个箱子，陪着笑脸跟在后头。
刚到屋中，府上侍女匆匆端来一碗凉水，也不施礼，就晃了出去。晴笄虽与丘邺相熟，倒不曾来过府上。虽然奇怪，又不好问，且嗓子干的冒烟，直接灌了下去，却是清凉许多。看到没有外人，便挑眉问道：“你府上怎么就一个丫鬟，模样倒是俊俏，怎么如此待客？”
丘邺从竹柜中取出一个果盘，摆上些葵花子、花生仁、糕饼之类，将东西摆上几案，在对面坐下，笑道：“敢问晴大小姐，刚刚你身边的两个丫鬟，俸钱多少？”
晴笄闻言，有些好奇，却也掰着指头算到：“我爹府上丫鬟仆役二百余，一人每月十两实钱，算上节日贴补，每年约有银一百三、四十两罢。不过，她们二人是我的贴身近侍，自然多些，一年约二百两。”
“那你可知我一年俸禄多少？”丘邺微微一笑，抿了一口凉水。
晴笄螓首微摇，又扭头哼道：“你家多少银子，我哪里知道？”
“根据吏部律例、礼部行文，大理寺归九卿第三，位列于鸿胪寺、都察院之后。我居大理寺左少卿，官属正五品上，一月俸银六十两。”
“岁禄多少？”晴笄略显不信。
丘邺一竖左手：“一年米粮三百石。”
“这些钱粮，够做甚么？”晴笄闻言一愣，抬眼望去，看见丘邺正在翻看供词证物，又无奈道：“这些物什，我爹已经看过不下数十遍，连带我都查过几次，确是处处古怪，然并无甚么线索。”
“那你如何见解？”丘邺递过一份叶册，也不知看出了甚么。
晴笄站起身来，将东西拿在手中：“这是时任龙禁卫大将军秦用夜审骁果军中郎将宇文重的记录，虽然详细，只说是民众作乱，我看不甚可信。”
丘邺眉头微皱：“宇文重这个人我并不熟悉，晴伯伯对他可曾了解？”
“你算问对人了。”晴笄得意道：“宇文重是武昌人，曾任守城官，被我爹爹看中，又为人忠勇，一路提拔。不过，这是个粗人，与你相似，三天不打仗就坐不住。这般直性子，也不会去想鬼神之事，他的话固然为真，却没甚么用。”
“不错，宇文重的供词应当是真，老将军秦用更是开国元勋，号称马踏三江，锏打九州，名列云台一十八将军之首，如今已是护国大元帅，素有威名，更不会作假。”丘邺捋了捋颔下髭须，又拾起之前那些卷宗，细细察看。晴笄无聊，也坐在一旁，翻上几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