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天演义13

第五章 凤阳府内史会好友 宗正寺皇子传矫诏
上回书说到，皇帝本来想找几位老臣闲话，忽觉得头热颈僵，寒意遍体，顿时昏倒在地。幸得黄门内监马和在旁。这马和虽然年少，却久在驾前，办事沉稳，侯允对其信赖非常。此时，他一面传太医令，一面严令封锁消息，令皇帝侍卫控制住在场宫女太监，只让亲信报给伴驾的太尉姜吕、内史晴威，又修书几封，飞马京师，密报太师房乔、太傅狄英、太保姚崇，其他一概不许告诉，连凤阳行宫院中的诸位皇子都不晓得。太医令孙思邈正伴驾左右，得了信，不及整顿衣冠，跟着来人走出馆驿，半路正撞着宫内伴读黄子澄。孙医令为人耿直，素来厌恶溜须拍马如黄子澄之流，也不理他，三步并作两步走，两步化为一步行，急急赶往皇帝行宫。
到了行宫，马和命令禁军把住大门，但有来人，只说皇帝在与重臣闲话，一律不许进入。布置停当，便引着孙思邈往寝宫走。孙思邈心下暗忖：“好一个精灵的人！”及至龙榻前，侯允已经转醒，只是十分虚弱，倒还能认得人，说得话。孙思邈在路上已经知道了前因后果，告了一声罪，仔细看过，只见侯允眼睛澄亮，双颊饱满，虽然舌生白苔，也只是有些内火，却无大碍。又把了脉，看过便溺，都是寻常，孙思邈心下有数。为防万一，又问了几句，侯允思路清晰，问答之间，甚有条例。
“陛下，臣已断毕，不过是时值初春，冷暖不定，陛下连日案牍劳顿，得了风寒而已。”孙思邈语气沉稳，如实回禀。
侯允轻声而笑：“劳烦孙爱卿了，朕出身军旅，身经百战而未伤一毫，不过是个头疼脑热罢了，这个马和，偏要生事！”
孙思邈倒是严肃，写过药方，才说道：“陛下不可这般说，病无大小，还是谨慎些。”
马和知道皇帝不是真怪他，也嬉笑着：“便是瘟神来了，陛下神武独断，也管教它吓跑了。”
侯允故作恼怒：“就知道胡说，还不快去送送孙太医，按照方子，给朕煎些药来！”本无大碍，又被马和逗得笑，这病容竟是淡了几分。
二人拜过，马和送孙思邈出来。走到正厅，马和脸色一变：“太医大人，刚刚你留的一半话，现在可说否？”见马和如此精细，孙思邈心下又赞叹了一番。看官须知，这孙医令不但精通医术，更有几分相面的本事。他观这马和，身长八尺，白面阔颜，唇若涂脂，目若朗星，绝非寻常人物，也知皇帝十分器重他。见马和相问，孙思邈一捋银须，不再隐瞒：“你这小鬼倒是眼贼，其实也不是甚么大事，只觉得不是寻常热症。”
马和眉头紧皱：“莫不是卸甲风？”
孙思邈眼睛一亮：“好小子，居然与老夫想的一样！”
马和苦笑道：“老大人，您就莫要拿我开心了。”说着，又凝色道：“小可也读过些书，武成三年七月，河西道行军大元帅领骠骑大将军霍去病率七十万大军，北击犬戎，横扫大漠，一直打到了燕勒山。凯旋之日，路过苦水河，下令将美酒倒入水中，全军畅饮。当晚，霍去病忽觉头痛体寒，次日晨，暴卒于军中，年仅二十四岁。据某所知，他得的便是卸甲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