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落练习不存在孪生基因（上）(6)

她问，可以问你去面试哪个公司吗？巴尔肯尼说，可以，空客。她问，你是开飞机的？巴尔肯尼说，不是，我是想去应聘设计师。她说，这样啊。巴尔肯尼问，那你呢？你是留学生？她说，我是来摄影的。巴尔肯尼说，摄影师？她说，业余爱好而已。巴尔肯尼说，狂欢节就快要到了，你不留下来拍？她说，太多人拍了，没什么意思。巴尔肯尼说，也是，我也好几年没看过狂欢节的电视转播了。她说，不过这次有4天。巴尔肯尼说，对，最后一天好像有什么特殊活动，和宗教有关。她说，你是天主教的吗？巴尔肯尼说，你知道叶曼雅吗？她说，我不知道。巴尔肯尼说，没事。我曾经是天主教的信徒。她说，你们这里很多人都是天主教。拐了个弯，飞机已经进入起飞轨道。巴尔肯尼说，大部分吧，百分之七十。她说，我拍了一些天主教教堂的照片，你要不要看一下。巴尔肯尼说，好。她拿出单反相机，在小屏幕上给他展示那些惊艳的照片。
飞机引擎加力，巴尔肯尼被按在了座椅上。当她切换到一张教堂尖顶的照片时，失重感和超重感在不到一秒间交替袭击膀胱，飞机离开了地面。
巴尔肯尼没有丝毫的困意，他感觉自己昨晚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从她的话语间，巴尔肯尼知道了她叫若泽，今年25岁，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安德森管理学院工商学硕士。除了摄影，还喜欢烘烤一些纸杯蛋糕，常去崔佛的小店买水弹，她有一个弟弟，十九岁，是个水弹枪迷。当然，最重要的是，她单身。
落地之后，她送他到了宾馆便离开了。巴尔肯尼在宾馆的床上还在和她聊天，他也不懂有什么好聊的，就是不断有话题出现。第二天的面试不太成功，巴尔肯尼出门时就意识到了这一点，他睡迟了，宾馆的窗帘太遮光，手机又被压在了被子下面，他不懂自己到底听没听到铃声。所幸准时到了空客的分公司，面试官看了他的简历，问他，你为什么来我们公司，而不是去波音公司。巴尔肯尼说，有个朋友在贵公司工作。面试官说，这我知道，他拆开推荐信，看了几眼就丢在一边。他说，所以，你认为这样成功率会大一点是吗。巴尔肯尼一口气提了起来，说，不是的，我，贵公司，我对空客有别样的感情。面试官们看了看彼此，相似而笑。问，什么感情。巴尔肯尼说，我修过八架空客飞机。面试官说，A4001M？巴尔肯尼说，对，七架A4001M，还有一架A4002M。面试官说，你以前是哪个军区的，配有A4002M的军区没几个。
巴尔肯尼说，这个不方便透露。面试官和巴尔肯尼装作好心地说，如果他来面试地勤，或者维修人员，自己可以帮他介绍机场，但他是来面试设计师的。巴尔肯尼说，我检修了不知道多少次，我最清楚哪里的结构最容易损耗，哪里最容易出问题。面试官说，你以为设计师不知道吗？你以为改了这些地方就可以了吗？你知不知道改了这些地方会造成怎样未知的问题？你有想过吗？你知道哪里不足，但你知不知道这已经是目前的最优解。巴尔肯尼说，我，我怎么会不知道呢？我真的很想，我自己飞不了，我想看自己设计的飞机在天上飞。面试官说，对不起，眼泪是无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