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天演义2(2)

片刻，却已想通此中关节。原来，女儿有一密友，姓晴，单名一个笄字，年正十六，乃是内使晴威之女。传说晴威之妻朱氏临盆之际，朦胧中闻得仙乐盈耳，且有佛子赠宝，女儿随即降生，细观之下眉间隐隐横斜玉笄一支，遂得此名。相比暮雪，这晴氏之女更有些非比寻常，自幼熟通音律，颇知文章，十五岁时仿古曲，作《关山酒》七章，名动一时。启功爱才，便也将其召入国子监，教习乐舞。因与自己稔熟，姜吕知道晴威对女儿也是疼爱有加，又身为内使，执掌金陵城军政事务，河西边报须瞒得过别人，却必然要先报与他知晓，其女也应知道一二。如此一来，自己女儿晓得此事却是不足为奇。未及自己发问，女儿却已凑到耳边，道出数言。姜吕大喜过望。
后人有诗笑曰：
一夜颦鼓动边庭，边月流光暮鸦惊。
麟台今日拜大将，功在妙算托红裙。
话休絮烦，得了女儿献计，又有圣旨在前，姜吕不敢怠慢，使家将姜维，携一封太尉令札递到了大理寺中。此时大理寺正卿戴胄正召集众官商讨赦免罪囚之事，见太尉手书不敢怠慢，迎进来使，落座奉茶，方才拆看。少顷，戴胄面带苦色，唤起座下左边一人：“幼鹏，你又惹的好大祸，太尉唤你入府，虽未明说，应是上回你当众杖责太尉府中郎将费浑一事。”戴胄还欲交待一二，却又恐使者不悦，只得叹道：“也罢，你好自为之。”只见那人微微一拜，也不多话，径自出门，众人皆无奈而笑。姜维却是头一回见此人，坐在车上，暗自思忖：“吾乃太尉府亲将，莫说这小小一个大理寺少卿，便是公侯勋贵见了我也得笑脸相迎，他有何本事，敢如此放肆？”揣测间，眼中不免细细打量，只见此人身长将将七尺，发如钢针，眼似寒潭，耳如垂轮，却又鼻子微塌，眼眶稍陷，颌下一部短须，缠缠绕绕及至双鬓，形似卧虬。
于路无话，及至太尉府内，自有下人迎进偏厅，及上茶，姜吕喝退众人，又令姜维把住门口，他人不得打扰。
“邱少卿，你敢在刑堂之上，公然杖责老夫麾下的中郎将，好大的胆子啊！”姜吕轻抚长髯，双眼微睁，面色不善。不曾想这来客恍若未闻，只顾埋头喝茶，悠然自得。姜吕苦笑一声，板起脸斥道：“你这小子，怪不得邱老大夫在朝之时，对你天天责打，枉老夫还替你求情，如今看来，却是打得少了！”听到这话，姜维心里一惊：“是他？”需教看官知晓，这来人正是大理寺左少卿丘邺，玄黄旧历年间生人，籍从安庆府，今年二十四岁，乃刑部中大夫丘成长子。武成二年春节，其父携家人于鸡鸣寺祈福，偶遇僧录司正卿宗泐，二人速来相熟，不免闲聊几句。谁知宗泐身后闪出一僧，破衣麻鞋，好不怪异。那怪僧扫视一番，指着丘邺大喜道：“此子形似卧麟，貌如病虎，好兵喜杀，必然要惹出一番祸事。”说罢，颠步而去。闻言，丘邺心下暗喜，遂跟着父亲好友左栩卫大将军颖国公傅友德学兵法十余年，颇得要领。
又得龙禁卫大将军方弼指点武艺，善用一双虎头背棱金锏，长四尺三寸五分，重一百二十斤。武成十七年夏，西南属国大理遭安南犯边，大理王遣使者告急。侯允遣傅友德领兵征讨，丘邺背着父亲偷偷随大军出征。攻取河谷之役，丘邺领三千军士趁夜凫水渡河，奇袭安南中军，大破敌营七十里。傅友德大喜，立即上表请功，虽如此，却惹得丘成大怒，上书皇帝陈明实情。侯允虽有心提拔丘邺，却也知道丘成即将致仕返乡，怜子心切，便召回丘邺，因其不仅熟读兵书，也通晓刑律，故调任大理寺法曹，后升左少卿。